歷史上,有名的復古運動,我知道的有兩次:一次極其成功,帶來了歐洲乃至全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次極其失敗,導致了十數年的兵禍戰亂,民不聊生;成功的那次是起源於13世紀佛羅倫薩的文藝復興;失敗的那次是發生在1世紀中國的王莽新朝。對於文藝復興,雖然發生在歐洲,但我們都或多或少對其有所了解,知道她的偉大意義在於:打著復興古希臘古羅馬文化的大旗,進行了一場思想解放和現代科學革命的資產階級變革。然而,對於發生在我們中國的那次同樣轟轟烈烈的復古,似乎已被我們自己忽視和淡忘。因為痛苦而忘記,可能是我們天然的,本能的自我保護吧!但是,還是看看吧,到底發生過什麼?
讓我儘可能簡短地把這個復古改革的故事講一下:
幾乎和基督耶穌同一時期,中國這邊出了個「改革家」,名叫王莽。王莽同學生於亂世,其人品端才高,胸懷大志,為挽救於動蕩飄搖的西漢王朝和黎民蒼生,他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這場改革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復古。王莽同學全身心的,沒有任何私心雜念地去實踐他的理念。他相信他的變革是對的,他相信他將因此而名留千古。
名留千古,他做到了,只可惜是罵名!
他錯得相當離譜:
1. 土地全部充公,按八百年前老祖宗周公的「井田制」重新給分了
2. 貨幣改革:上古時期的老祖宗們都是用烏龜殼,貝殼做貨幣的,我們也開始恢復!現在的五銖錢不流通了,你們富人不是有錢嗎,你們不是放高利貸嗎,你們不是胡作非為嗎?我讓你們手裡的錢都變成廢鐵。狠吧!
3. 正名:孔聖人說了「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打開周圍藩屬國的名單,怎麼都是這個「王」,那個「王」的?禮壞樂崩嘛,是可忍,孰不可忍! 統統降為「侯」!
改革的後果很嚴重:
1. 「農商失業,食貨俱廢,民涕泣於市道」(漢書)
2. 蠻夷造反!西南的句町、東北的高句麗,更厲害的是匈奴!
造反?平了你就是啦!孟聖人不是說了嗎「多道得助,失道寡助」。招兵買馬!可人民已經水深火熱之中了,得,也反了吧!
王莽同學僅僅用了十年,就逼反了全國,牛!
故事其實很沉重!王莽同學其實也很冤,但他沒有那些因為他的「改革」而餓死,凍死,戰死的人冤!他不僅使自己因復古改革而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同時,更使得後世的人們聞「復古」而色變!
問題出在了哪裡?如果和文藝復興稍作對比,其實不難發現:
一個是至下而上的,由廣大的文化精英引領;
另一個是至上而下的,憑一己之力強制推行;
一個是高舉復興古希臘古羅馬文化的文化復古大旗,實際上卻是一場宣揚資產階級思想解放,擺脫宗教桎枯的全新思想與科學的革命!
另一個完全是一種從文化上到體制上的政治復古,向後轉,迎著歷史的車輪,將自己碾得粉身碎骨!
今天中國之政治就如同風雨飄搖的西漢末期,今天中國之精神就如同中世紀的黑暗與混沌!我們需要變革!
中國式的文化復興可以嘗試,那是文化上的復古,精神上的復古,而不是體制上的復古。
如何開始?其實非常簡單,就從一本小冊子開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