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現代一些詩歌,讓我時起「我不會寫詩了」的感覺。那些詩,形式上的刻意特別明顯,可是我又讀不出為什麼詩人要做那樣的刻意,讀起來既不順口,也不增加任何詩意。引子而已,沒有貶意。
我寫詩,始於豆蔻年華。那個時候,沒有多少閱歷和知識,腦袋沒有體驗過多少深沉的思考,情感沒有經過多少痛苦和磨練,就這麼著,看到家鄉有座五里橋,就想寫五里橋;看到北京有座長城,就想寫長城。寫,寫,寫啥呢?沒有多少東東可寫,散文撐不起,更不要說小說,很自然的,就以短小精悍的、又朗朗上口的詩歌形式給它寫出來,抒發抒發感情而已。可這個很基本,也很關鍵:我有的感情抒,因為我確實愛家鄉,也愛北方那條長城。
詩人的千里之行那才僅僅邁出了第一步,必要的一步。後來開始接觸古今中外的各式詩篇。讀舒婷的詩,非常喜歡,不光喜歡,還有個好消息,就是覺得自己好好努力,也可能到達那個水平。緊接著讀揚煉、江河和北島的詩,卻大有:「我為什麼想不出那樣的詩句」的震驚讚嘆和「後塵都摸不著」的沮喪了。
那也沒關係,男女思路有別么。 繼續勇敢地寫罷。不料讀到了席慕容的詩,同是女子吔,她那詩怎麼那麼有感情的千姿百態,千迴百轉?
少年時期,讀古詩,讀出韻律、意境、情感和感嘆;讀外詩,除了感情外,還讀出許多朦朧的思想和意識。和我有近距離靈魂交集和火花碰撞的,還是從讀當代中國詩歌開始。詩歌,除了句式、韻味、節拍和韻力等等獨特的形式藝術以及「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意境升騰之外,同小說、散文等文學形式一樣,詩人以自己藝術化的文字,把對人生、人性和世界的獨特觀察和思考,對愛情的體驗描繪表達出來,就是詩歌的文學含金量。寫得出文學含金量的詩人,他 / 她也可能是非常好的小說家:內涵有了,只差形式;而寫不出文學含金量的詩人,必定寫不出如此的小說來。
「我為什麼寫不出那樣的詩句」,表面上看是文字問題,其實更多的是文字外的問題。駕馭語言的能力可以磨練,但是一個人的思維特質和模式,對世界的觀察角度,敏感程度和一個人的激情等等,卻是很個人的東西。這個和聰明沒有必然聯繫。很聰明的人不一定寫得出好的作品來。
有人曾經建議說:少寫詩了,詩是年輕人寫的;多寫點散文。當時覺得有道理,現在覺得有道理但是實在不必受它的束縛。詩歌是一種文學形式,只要有思想,有情懷,任何年齡的人都可以寫詩並且寫出非常好的詩,這一點已經被許多事實所證明。至少現在我還沒有打算徹底放棄詩歌的寫作,畢竟她是我攀援的第一座文學山巒,我對她有著濃濃的感情。
:影視小說 《一天就夠》 六十八 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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