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夠》 四十四 被地圖遺忘了的

比起桐鄉，桐州縣城還滿熱鬧的，也挺現代化。街道不窄，商家毗連，人群熙熙攘攘，時見建築腳手架平地搭起。大街上摩托車、自行車穿行，不時還有小轎車按著喇叭經過。離桐鄉也就二十多里地外有個這麼熱鬧的桐州縣城，還真的是出乎劉坤雲的意料之外。

卜慶木領路，沿街穿行，拐了個彎，走到一棟大樓前時，他站著不動了。
「不對呀，」他說：「兩年前我來過縣城，縣政府就在這裡，現在怎麼牌子都不見了呢？」
坤雲看了看樓房大門，「進去再說吧。」他說。

兩人進去，四下看著。只見許多辦公室都空著。卜慶木慌亂中逮住了一個人，趕緊問：「這位同志，請問這縣政府怎麼都空著？」
那人說：「縣辦搬家了，搬到東郊去了。」
卜慶木點著頭謝過那人，和坤雲一起走出了樓房。
「東郊離這裡有多遠？」坤雲問。
「不遠，不遠，走走就到了。」卜慶木說。

村長大概山路走多了，說是不遠，坤雲跟著卜慶木足足走了四十分鐘才尋到了新縣辦。舉頭一看，這新縣政府辦公樓可夠氣派的。坤雲眼睛掂量著，這新樓大概有二十層，白色牆壁，層層的不透明玻璃窗頗具現代情調，樓的頂端還插著國旗。進了大門，氣派的大廳邊上，是一排電梯入口。那卜慶木跟著坤雲走到電梯門口，手指伸縮著，搞不懂怎麼摁那些按鈕。
「我們先到二樓看看吧。」坤雲說著，摁了「2」。

從電梯口出來，就見一間間嶄新的辦公室外，掛著各自的牌子，有「商管科」，「基建科」，「農發科」，「旅遊科」……等等。 坤雲站在農發科邊上，見一人提著一個熱水瓶正要進室，就跟那人打聽：「請問教育科在哪裡？」
「你們哪裡來的？」那人問。
「我們是桐鄉來的，」卜慶木搶著回答，「以前那位老牛還在嗎？」
那人搖搖頭，「沒聽說過。不過你們可以到教育科去，在第十七層。」

兩個人於是重新回到電梯上，一直上到了第十七層。這裡顯然比第二層簡樸了許多，走廊上也沒有象二層那樣擺著盆栽。 在走廊的末端，坤雲看到了「城鄉教育科」的牌子。

走到門口，見裡面沒人。坤雲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只見桌上書報紙本狼籍，桌子後頭的靠椅朝一邊歪著。
「這人哪兒去了呢？」卜慶木四下張望著說。
「咱們坐下來等吧。」坤雲說著，自己先坐了下來。經過了好幾個小時的跋涉折騰，他有些累，心裡想著，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人來說上話。
牆上有三張地圖，一張世界地圖，一張省地圖，還有一張是桐州地區圖。坤雲對那桐州區圖感起了興趣，站到跟前仔細看了起來。
「卜村長，您過來看看這張圖。」找不到桐鄉，他轉身請卜慶木。
「您看，這是青河，桐鄉應該在這塊吧？」
卜慶木眯起眼睛來端詳了一會兒地圖，告訴坤雲說：「是青河沒錯，但是桐鄉沒在這上頭。」
「您說為什麼？有青河就該有桐鄉。」坤雲感到十分不解。
「你問我，我還真不知道。咱們桐鄉往上第四個鄉，比咱大些的倒是在這上頭。唉，不知道。」卜慶木搖搖頭，重新坐了下來。

兩個人坐著，又等了有十五分鐘。突然，桌上的電話鈴響了。響到第三下的時候，突然隔壁的門開了，跑過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電話機前。「喂，老李！沒，沒，就看了一會兒新聞。他來啦？行，您快讓他上來吧。」 放下電話，那人才看到劉坤雲和卜慶木。

《一天就夠》 四十三 八輩子的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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