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個月的土木苦力,柳眙然重新回到了武川。雖然普壑為他整理裝束了一番,馬背上的他,還是顯得清瘦而疲乏。武川軍人們站在營帳外,心情複雜地看著這個十八歲的漢家少年郎。親眼目睹柳眙然在加德一役中出色表現的幾個兵,齊口說:他行!其他的人將信將疑:就他,能行嗎?能成為武川救星嗎?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柳眙然步入了普壑的營帳。
柳眙然沐了浴,喝了一點酒,吃了一頓簡單的飯,便請普壑幫他找兩身寬鬆舒服的衣衫,自己倒下便睡。那一睡就睡到了隔日的寅時。他坐起來,做了一會兒行氣練習,然後換上普壑放在他榻前的衣裳,走出了營帳。
繁星滿天。時值暮春,依稀有花香從遠處飄來。柳眙然輕身一躍,彷彿要去追逐那花香。在空中騰飛了幾趟后,他雙腿落地,開始默默地意想著自己幾個月未曾溫習的虎拳。他蹲下馬步,深深呼吸了幾下,便開始他的虎拳起手式。
柳眙然出門時,普壑悄悄跟了出來,在一個距離外望著他的行蹤。
柳眙然溫習了虎拳后,太陽已經東升。他坐下來,喝了一點水,然後在樹下冥想。小半個時辰后,柳眙然站了起來,開始走起八卦步來。
普壑不知道那是什麼,好奇地看著。柳眙然之所以練八卦,是因為他了解到懸壺的武功本事和自己有諸多重合,唯一可能自己有而他沒有的就是八卦連環拳術。偏偏,這一門拳術,師父只教給師兄,沒教自己。自己只是在一旁看有所參悟而已。「不知道師父為什麼不傳授自己這門武術。他要是知道我今天的處境,肯定要後悔。」他心裡想道。
這些天,普壑是個名副其實的兄長,天天好飯好菜伺候。慕容喬不以為然地對他說:你會把那小子慣到天上去。普壑聽了笑笑,心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慕容喬有個大他三歲的哥哥,普壑自小看著這哥倆一起玩得多麼有趣。母親十月懷胎,他也跟著興奮了十個月,一直以為娘要生弟。妹妹出世的當天,他竟然失望得哭鼻子,還跟母親鬧:「不是說好了生弟弟?」
天上掉下個柳眙然。也不知為什麼,普壑對這個來自淮陰的小夥子特別有感,大哥風範從那一刻就幾近確立。讓他心底多少有些感覺礙礙的是,柳眙然有個師兄叫楊盱如,而且這師兄弟倆就像兩根繩擰成了一根似的,柳眙然成天心心念念的就是他的大淮哥。
練習了四天後,第五天,柳眙然上擂台了。以前,在竹風堂的大檯子上,他曾經和師兄對打對練過,不過這樣的比武排場,他還是第一次上。這個檯子,矗立在武川天蒼蒼野茫茫的荒野之上,四周插著各色旌旗。那些旗子就在勁風之下獵獵作響。柳眙然才十八歲,這是一個對不同的東西很敏感,卻不容易生畏的年紀。只見他站在那裡,雙手叉腰,等著對手的上台。
長篇小說 《盱眙》 第11-12 章 柔蘭高人
該作品起點目錄頁鏈接: https://book.qidian.com/info/1028330976#Cata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