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忠雖是叱羅延的上級,但叱羅延是武川的重量級人物,家世也是十分顯赫的。不到萬不得已,宇文忠會避免和叱羅延正面衝突。聽完普壑的敘說,他當即派了數名親兵,和普壑一起連夜趕到長城工地關押犯人的地方,要他們立即放人。為了不過分刺激叱羅延,柳眙然人仍然留在工地。
被放躺在工地帳篷的柳眙然,神志不清。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並沒有認出普壑來。普壑也沒有心思和他說話,他在往他的鞭傷處敷藥。一邊敷心裡一邊罵:叱羅延這個狗娘養的!
普壑陪柳眙然過了一夜。第二天,工地上的打夯聲傳進帳篷,柳眙然醒了,本能地想要起身,卻痛得呻吟了起來。
「柳弟,柳弟!」普壑喚道。
那遙遠的關懷,一下子如天涯咫尺。可,師兄只叫他「淮心」或「師弟」,是誰在叫自己「柳弟」?思維的速度慢了半拍,情感卻讓他脫口而出:「普大哥……」他睜開眼睛,普壑的臉龐映入他的眼帘。
「柳弟,你終於醒了!這幫人緣何下這麼毒的手?」
柳眙然有氣無力地:「沒什麼。看到我替天行道,他們急了。」
普壑:「替天行道?」
柳眙然:「他們把人不當人,我實在看不下去。」
普壑吩咐柳眙然先好好躺著不要動,自己起身,走到工地上,跟民工們打探。一打聽,才知道柳眙然為民工出氣,「無法無天」且「武功蓋世」。
普壑明白了。遂找到了監工,要他負責給柳眙然燉一鍋羊肉湯吃,並且讓柳眙然停工五天。「他差點給你們整死。下次我來,如果他身上少了一塊肉,我定要你的命!」
那監工眼睛轉動著,見普壑身邊站著宇文忠將軍的哨兵,知道茲事體大,馬上躬身,滿口應承。
普壑回到了帳篷內。柳眙然閉目躺著,一聽有動靜,便睜開了眼睛:「普大哥,你去哪兒了?」
普壑在他跟前坐了下來,先為柳眙然理好毯子,后說:「我昨夜連夜趕來,今天必須回去。葯在這裡,你好好養傷,照顧自己的身子。待會兒會有人給你送吃喝的來,我跟監工說了,五天之內不準讓你上工地。」
在毒藥一般的鞭抽底下一聲不吭的柳眙然,這會兒眼淚卻涌了出來。普壑看了,心中不忍,為柳眙然拭了拭淚,說:「這趟回去,我就去說服叱羅延。這傢伙的心是黑鐵做的。」
柳眙然看著臉帶倦色的普壑:「普大哥,謝謝你,讓你辛苦費心了!」
普壑:「謝倒不用,這是做大哥的我應該做的。」
柳眙然聽出普壑話中有話,等著他說下去。普壑便把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心正,有俠義,可你剛到,不知武川水深淺,千萬別再逞強了。替天行道,緩緩吧。」
柳眙然默不作聲。
普壑看著跟前這位臉頰線條溫潤,眉宇清秀,眼睛深處卻硬氣逼人的小夥子,問自己為什麼對柳眙然特別有感,為什麼總想護著他。念頭紛亂,理不出頭緒來,便問柳眙然工地的活兒如何,受不受得住。柳眙然回道:我年輕,有什麼受不住的。
看著柳眙然做苦力不說,還被打成這樣,普壑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拍了拍柳眙然的肩,說了句:「柳弟你放心。我一定讓你早些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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