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紫荊花滿蒲津渡》 十九 傾城傾國

 左玄英策馬走了，莊家房子里只留下還在激動中的二寶和苦惱中的依勤。左玄英的不期到來，粉碎了耿依勤原本甜美的希望和夢想。他夢想著和義妹二寶一起相守蒲嶺，溫馨一生。現在，這一切都因了二寶即將的遠征而破滅。

二寶見依勤臉色陰鬱，便走過去對他說：「我知道你的心思，現在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我走了以後家裡要怎麼辦吧。」

依勤衝口說：「走，你就知道一走了之。說來你還是師父的女兒，都沒有我這個外人對師父忠心，對馬場有責任心。這可是你的馬場，你的家產！」

耿依勤說出了這樣的話，二寶覺得是到了讓他知道自己全部真相的時候了。於是她燒了一壺茶，給依勤和自己分別斟了一碗。看著她默不作聲做著這一切的樣子，耿依勤不安地問：「二寶，你是有話要說嗎？」

二寶點點頭：「依勤哥，都是我不好。我本來不叫二寶，我的真實名字叫小環，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我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因為，我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緩緩兩碗茶的功夫，小環把她的經歷一五一十告訴了耿依勤。

「這些，也都還不能對外人講，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張家聽到風聲就會找上門來。」

耿依勤聽著，好像在聽一個遠方的傳說。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和自己親密相處了數月的姑娘，竟有著這樣凄涼的過去，他理解了她為什麼選擇征戰沙場。

「我呆下來沒有路，只能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我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二寶說。

耿依勤接著話頭：「現在不同了，你有路，因為我在。」

二寶很快瞟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二寶，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那位驃騎將軍？」依勤直直地問。

二寶老實地點了點頭。

依勤閉了一下眼睛，又問：「他也喜歡你？」

二寶又點了點頭。

依勤低下了頭來：「他知道你就是小環嗎？」

二寶茫然地看著前面，回答：「他還不知道。但是我有感覺，他起了疑心，只是不敢確定。」

耿依勤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字一字地說：「二寶，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要走，就走吧。我會留在這裡，把師父的馬場繼續做下去。」

既負疚又感動的二寶看著依勤：「依勤哥，是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爹。」

耿依勤冷冷地：「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話。」

二寶：「我是想，等戰事結束，我還可以回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又可以一起幹活兒了。」

耿依勤苦笑一聲：「那麼久遠的事，還是不去想它吧。」

二寶：「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個可靠的人來幫忙做事。」

耿依勤：「這個你不用操心。找個人不是問題。」他抬起頭來，深邃的目光看著二寶的眼睛：「二寶，你記住，我留在這裡，所以你在蒲嶺永遠都會有一個家。什麼時候你累了，你就回來。依勤哥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你。」

二寶大受感動，動情地抱住了耿依勤：「依勤哥，你永遠都是二寶最親的哥哥。二寶會報答你的！我不在，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耿依勤心裡非常難受，可想起來二寶酣飲泄密，又禁不住笑了：「放心吧，我總不會跟你似的喝得爛醉。」

二寶離家前夜，耿依勤特意為她收拾打點行裝，最後跟她說了句：「早點歇息，明日一早我要出門，你不用找我。」 說完，他看了看二寶，走了出去。

二寶看著耿依勤的背影，手摸著他為她打點好的行裝，呆立著。

公元前120年春，二寶返回京城長安，隨大將左玄英一起，秣馬厲兵，積極準備在大漠和匈奴主力做一次最後的決戰。

不久，武帝把這一次傾城傾國的戰爭預備昭告國人。之後，新的兵員和馬匹不斷朝京城附近彙集。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數匹好馬，就來自蒲嶺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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