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剛過沒幾日,左玄英便來到蒲嶺找二寶。二寶剛好出去拾柴火,家裡只有耿依勤在。
左玄英見了耿依勤,莫名地不自在起來。他走上前,雙手作揖,詢問二寶在哪裡。
耿依勤上下打量了左玄英一番,「請問勇士是?」
左玄英自我介紹:「在下左玄英。」
果然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驃騎將軍,耿依勤也連忙作揖:「久仰將軍大名,幸會!二寶到山上去了,請將軍進屋略坐,二寶過半個時辰就會回來。」
進了屋,左玄英留意地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了耿依勤的身上。上次來沒有看到這個人,他究竟是誰?和二寶是什麼關係?「請問仁兄是?」左玄英禁不住問。
耿依勤料到對方會問,微微一笑而答:「在下耿依勤。二寶的爹是我的師父。師父走了以後,我們兄弟倆就相依為命,就是這樣。」
左玄英驚問:「什麼,駒伯走了?」
耿依勤點了點頭:「已經三個多月了。」
左玄英心頭難過,又有種酸酸的異樣的感覺,「我可能會讓耿兄失望了。駒伯的事,我心裡也很難過。只是皇上有令,傾全國之力,消滅匈奴主力。忠孝有時難以兩全,好在,二寶為父親守靈已三月有餘。二寶本在軍中,我這次來,就是來帶他重返軍營的。」
聽了玄英的話,依勤像挨到了一頓悶棍一般。事情來得突然,他一時難以適應,竟說出了一句:「要是我不答應他去呢?」
左玄英詫異:「二寶不是你的,你又有什麼權利不讓他去為國效力,為皇上效忠?」
一句問讓耿依勤張口結舌,百般的無奈讓他幾乎要爆出「二寶是女」的這句話。這句話如果說出來,對二寶意味著什麼?他不知道。於是他把那話強咽了回去。
二寶背著一筐柴火回來了。
一見左玄英,她又驚又喜:「左將軍,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啦?我以為你忘了二寶了呢!」
左玄英騰地站了起來:「哪能呢,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
兩人雙手互相攙扶著,轉了兩圈。
耿依勤帶著點妒意和不安看著他們。
二寶問是不是又要打仗了。玄英說:給你說中了。皇上要徵召全國人馬,與匈奴主力決戰,以保我大漢北疆千秋永安。
二寶睜大了眼睛:「哇,這回是漠北,那麼遠哪?!」
玄英自信滿滿地:「這沒什麼。上一次我們不也縱橫大漠幾千里。」
二寶有點難為情地問:「那,我是不是可以回軍營打仗了?」言下之意,不用再去養馬場了。
玄英笑了:「當然,我都幫你和皇上說妥了。你收拾收拾,跟我過河去吧。」
「謝謝左將軍啦!」二寶很興奮,剛要再說什麼,耿依勤拚命插話了:「二寶,我有要事告訴你。」又轉向左玄英:「將軍能否容許我們兄弟倆私語幾句?」
沒等左玄英和二寶反應什麼,依勤便拉著二寶到了後院。
「二寶,你不要再隱瞞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二寶緊張:「你都知道什麼了?」
「還能有什麼?依勤哥知道,你其實是個姑娘!」
二寶往後倒退了半步,「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冬至那天。」
哦,二寶想起來那一晚的酣飲了。她懊惱,心裡琢磨:依勤選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是什麼用意?「原來你都知道了,那,你要怎樣?」
依勤懇切地:「二寶,師父臨終前要我們齊心協力把馬場做好,你一去了,真不知道……在大漠那樣的地方征戰,你一個女孩子能受得了嗎?你能不能不去,留在家裡我們一起做事?不管你之前女扮男裝有什麼苦衷,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況且,如果讓左將軍知道了,皇上知道了,你這不是欺君罔上嗎?」
誰能說耿依勤說的沒有道理呢?!他急切地等著,二寶也急切地想著。「依勤哥,我本來就在大漢軍中服侍,就算不去大漠,我本來也就要跟你商量我回京城去的事情。至於出外征戰,我已經隨左將軍去過了,這是我心甘情願要去做的事。真有什麼差池,我一人承擔。」
「可是二寶……」
二寶止住了依勤:「別說了,我晚幾天去就是。」說著二寶走回屋裡,走向左玄英。「左將軍,我家裡的事需要交代一下,還請將軍准許我稍遲兩天。」
耿向英看了看二寶,又看了看耿依勤,心想還有時間,不好逼得太急,遂說:「行,過兩天我再來。」
二寶說:「不須再勞煩將軍,二寶和依勤哥安排好了家事,當即刻返回京城,報效皇上。」
既然二寶這麼說了,耿向英只得說:「那好,我在京城等你!」
上集: 中篇小說《紫荊花滿蒲津渡》 十七 酣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