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註:左家和孫家的友誼從此開始,和兩晉南北朝一起延續……
左納原來的計劃是渡過淮河,略加休整后,便沿著淮河南岸東行而下,直達江東地區。而今,玉容沒能活著相隨,她葬在了這裡,左江頓覺失去了東赴淮左的動力。玉容下葬幾天後,焦裕仁問左江幾時起身離開淮安。左江說:「玉容在這裡安眠,我就在這裡落腳了。」
焦裕仁一聽,有些急了。「莊主,我看這淮安一帶非常荒涼,我們這麼多人落腳這裡,住哪裡,吃什麼?再說了,此處離洛陽不遠,戰火隨時可能延燒到這裡。而江東遠離亂世,人傑地靈,物產豐盛,我們又有友人可以接應,定能在那裡重振左莊園的興旺。如今之計,當儘速東移。夫人的靈柩,過些年我們可以來搬遷。」
左江:「友人接應?我們在這裡不是有孫先生接應嗎?」
左江這一提,焦裕仁索性把孫掌子請來一起商議。一聊起來,孫掌子的意見和焦總管的不謀而合。「此處淮河常泛濫,所以百業難興旺。左莊主既然百里迢迢從洛陽南下,不如趁機往江左一帶去發展。有風水家說了,江左那個地方,遲早會興旺過關中和洛陽。那裡氣候好,近大江,靠大海,先生不如聽從焦總管所言,捷足先登。」
左江低頭不語。這時,一邊的少虎發聲了,「莊主,我們千里迢迢,千辛萬苦,我真不願意這樣半途而廢。東吳佳地,我們不妨去探勝,干一番大事。不然,我們真不如還是打道回左梁好了!」
左江抬頭怒聲:「夫人埋葬於此,你們讓我如何走得開?!」
少虎不敢再言語了。孫掌子看出了左江的心病,便說:「先生不必憂慮,孫某定幫忙照看好左夫人的風水寶地。誠如焦總管所言,數年之後,莊主可將夫人之墓遷至江東地區,豈不兩全其好!」
左江沉默片刻,突然對孫掌子說:「孫先生,左某有些累了,能否容左某稍作歇息?」
孫掌子一聽,說了句:「左公請隨我來。」又吩咐左右去溫熱湯來給左江飲用。
婉心扶著左江,隨著孫掌子到了裡面的一個小歇息間。左江在那裡靠著一個木幾趟了下來。
婉心走了,孫掌子隨後要走,卻被左江叫住:「孫先生請留步。」孫掌子轉身,見左江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在對面的一個木幾邊坐了下來。
出乎孫掌子意料的,是左江一開口就換了話題。「孫先生,依你所知,左某到了廣陵,有何好的生計可做?」
孫掌子想了想,說:「左公或可繼續經營莊園。然以在下之見,江淮東邊豪強諸多,機遇也多。若不思變,恐有朝一日會有任人宰割之虞。若能思變,則有成一方豪強之望。」
左江說:「左某願聞孫先生明示。」
孫掌子說:「幾日前在下一聞左公一行計劃前往江東,便生一念,只是當時情勢,在下不便提起。觀前朝鹽政,禁止私煮。現朝洛陽崩塌,勢必另立都江南。我聞行中人言,鹽禁可望鬆綁,改徵鹽稅。左公正可抓住此機遇,捷足先登,利用廣陵之便,經營鹽業。」
左江一邊聽一邊會意點頭。「孫先生慷慨賜教,左某豁然開朗。然左某在淮左人生地不熟,更毋論鹽業,還請孫先生指點一二。」
孫掌子說:「左公勿憂。孫某於鹽城有熟人,正商討此事。你到了廣陵,即可與他聯繫。眼下中原紛亂,朝廷無力,我們正可試水。」
左江起身,鞠躬作揖道:「我與孫先生一面之交,即蒙孫先生如此推心置腹,鼎力相助。有朝一日左某發達,定不忘回來報答孫先生慷慨之恩!」
「左莊主客氣了,」孫掌子回禮說,「於義上講,你們乃沈先生介紹而來。沈先生救過孫某的命,孫某與他乃生死之交。沈先生客人的事,就是孫某的事。於私上講,孫某雖居淮安,心嚮往東吳已久。左莊主此行正可幫孫某探路。來日與莊主兩地接應,互通有無,豈不互惠美事一樁!」
與孫掌子一席長談,轉移了左江的注意力,化解了左江鬱結心頭的悲傷,也給他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看著周圍的家人摯友和宗親,他們的生計都系在左園上,他知道自己得打起精神來。
經過幾天的休養和修葺后,左家隊伍整理停當,準備出發。左江帶上了孫掌子親筆寫給鹽城熟人的信件,還有客棧特意為左家隊伍準備的什物,離開了淮安客棧。臨別前,左江一行再一次感謝孫掌子的鼎力相助,雙方互道珍重和後會有期。(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