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先生又想出了新招。他跑到公公原來的學校那邊,找到幾個公公的老相識,想通過他們給公公和山蘭施加壓力。先生是縣文化館的,和縣裡教育局也有關係。所以公公的那些老相識們還買他的帳。畢竟老子退休了,小子還在位置上。
於是幾位教師主任什麼的輪番上公公家去遊說。加上人言輾轉相傳,沒過多久,公公和年輕保姆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滿鎮都是。
福安鎮骨子裡是個很保守的鎮,從它改名字 --- 從三圍改成福安 ---
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了。這人言一鋪開來,比福安背後那座三圍山給人的壓力還大。
「瞧她,長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呀,余校長怎麼就看上她了呢?」有人說道。
也許先生都沒想到,公公是個很倔的吃軟不吃硬的人。碰了幾次釘子后,公公就不接客人了。
有客人來都是山蘭在應付。有好心人勸說:老余,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人情世故一點不顧忌,將來你和小姚還怎麼在福安立足呢?
那些話公公當然是聽進去了。他心裡大概更關心的還是山蘭。於是有一天他讓山蘭帶著他到了縣城我們家來了。
我有些驚訝公公怎麼突然來了。
見他直喘著氣,我連忙騰出個地方來讓公公坐。先生也過來了,給公公泡了杯茶。公公坐了下來,也不喝兒子倒的茶,沖著兒子就說:「我老了,什麼都無所謂了。我來是來告訴你,你要是再做什麼讓山蘭在這邊難做人,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公公的話別說把先生震住了,把我和山蘭都震住了。我們倆趕緊聯合起來勸老人說,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麼嚴重的事。
我想我先生並沒打算和父親搞到脫離關係的份上。弟弟小宇也親自登門勸哥哥適可而止。
那以後,我們有好一陣沒去福安。看得出來先生心裡仍然鬱悶,嘴裡卻不大言語了。
有一天,先生突然和我說道:「我有個預感。」
「什麼預感?」
「我老爸大概就快和姚山蘭去登記了。」
「那也挺正常。」我說。
「你怎麼沒想到我們該送點什麼禮物?」
聽了先生的話我有些意外。我說:「我是會打算的。怎麼,你不是很反對這樁婚事的嗎?」
先生沒說什麼。過了兩天,先生從外面買了一套很時髦的音響回來。
「怎麼想起來買這玩藝兒?很貴吧?」我問。
「你想得美,不是自個兒用的。」
「那是?」
「送給我老爸他們的。他們果然是登了記了。」
先生就這樣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一下子對公公和山蘭的婚事這樣熱情了起來。我也沒想太多。父子重修舊好,本來就是家庭的幸事。家和萬事興,我心裡還挺寬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