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夠》118 山崩地裂

 

兩人走出飯店，去趕桐州市往桐縣的下午班車。車不大，人不少。沒有了座位，坤雲和紫屏只能站著。第一次一起乘車，兩人心裡都很有種特異和親切的感覺。劉坤雲手握著車上端的扶杠，緊挨著紫屏站著。

司機駕駛座的對面坐著一個年輕人，不停地和司機聊著什麼。
一位大嫂掉了個小包包，坤雲彎下腰來撿起了小包包，微笑著遞給了那位大嫂。

車真顛啊，開到縣城和溪亭中間的那段路時，更是顛得厲害。
「扶好，紫屏！」坤雲叮囑著，摟著他的未婚妻。

車子正轉彎，突然一聲喇叭響，拐角冒出來一輛貨車，狹窄的山路上公交車躲閃不及，輪子往路外去，車身失去了平衡，急速斜滑著，隨即滾翻在地。

紫屏剎那間有天翻地覆的感覺。「紫屏抱著我！」她聽到坤雲的聲音。她伸出手來緊緊抱著坤雲，意識卻時而模糊時而清醒。她只感到坤雲在她邊上，手臂和身體都緊護著她。車身打滾翻倒，她的身體不由己地壓在了坤雲的身上。
「坤雲哥！」她大喊了一聲。
沒有回答。「坤雲哥！」她失聲叫了起來，發現坤雲的手還緊緊抱著自己，眼睛卻是閉上了 ------ 血從他的頭頂直往下淌。
「坤雲哥你醒醒，再跟我說句話，坤雲哥你別不理紫屏呀！」她哭了起來。

車裡車外一陣驚呼和混亂。
日頭西斜的時候，才有救護車和當地人趕到。這當地人中，就有紫屏的哥哥蘇紫建和劉坤雲的好友兄弟石子英。

紫建和子英趕到現場時，驚見車身斜翻，血跡累累。
「紫屏！」
「大哥！」
蘇紫建和石子英都是聲嘶力竭。
只見紫屏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劉坤雲；她沒有發覺紫建和子英的到來，她對周圍的一切好像已經一無所覺。她只是默默地，用她剛買來的淡粉衣裙，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揩去劉坤雲臉上的血跡。
血從她手上往下淌。
劉坤雲臉色死白。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石子英一頭撲了過去。
「快，快救救他，救救他呀……」紫屏聲音帶著沙啞的哭腔。接著，她又開始抹著坤雲臉上、脖子上和肩膀上的血跡。
她越來越虛弱。
「妹妹，救護車就在這裡，你要上醫院去，你的手在流血！」紫建俯下身來，伸手拉她。
救護人員也來拉她。
「他叫我抱著他......他要我抱著他......」紫屏還抱著坤雲，不肯離去。
「大哥，來，我抱你上醫院去！」子英不顧一切地把劉坤雲抱了起來，使勁往救護車上走。

紫建幫著抬，劉坤雲身體已經沒有几絲暖氣。子英流著汗，喘著氣；紫建心裡骨里都涼透了。

：我剛到美國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