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和土誠哥哥過年的故事

小引：朋友說的是,  寫到末了, 我自己流淚了......這篇散文式小說基於真實的事; 不同的是, 土誠走了, 奶奶 (就是小說中的媽媽) 再沒找到他. 每次說到土誠, 奶奶難受的說不出話; 我也是, 總是想象著這位素未謀面的叔叔長什麼樣......

那年, 過年前幾天,  媽媽到龍源山上的觀音廟去敬奉菩薩.  媽媽心很誠, 心很軟.
供品擺好了, 上了香.  媽媽閉著眼雙手合掌默默的替家裡人祈福. 
謝過了菩薩, 媽媽站起來就準備離開寺廟回家. 家裡有好多事等著她去張羅呢.

一腳出了寺廟門, 她回頭再看看菩薩像和台上的供品 --- 驚訝的看到一個小男孩不知從哪鑽了出來, 一雙小手敏捷的在那兒將供品往自己衣服里兜!

那隻往外邁了的腳不禁又邁回了寺廟的門坎. 媽媽很快走到那男孩跟前, 一把抓住他的小手問: 「你是誰家孩子? 怎麼在這裡偷菩薩的東西吃啊?」

男孩很慌亂, 眼睛不敢正視媽媽. 他使勁想掙脫媽媽的手, 果品掉落了一地.
媽媽放緩了聲音, 對男孩說: 「孩子, 別怕, 告訴我, 你家在哪裡? 你媽興許在家等你呢, 我帶你回家吧!」

「我沒媽.」 男孩說.
媽媽一怔: 「那你爸呢?」
「我沒爸.」
媽媽想, 孩子也許是和家裡人吵架跑出來的, 就說: 「好孩子, 來, 我帶你回家, 和你爸媽講講, 他們很疼你的呢.」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裡.」 孩子說.

媽媽看了看孩子清瘦的沾滿泥的臉, 破爛的衣裳, 黑黑的小手...... 心頭湧上一股憐愛. 她彎下身將地上的果品撿了起來, 放回一些在案台上, 塞了兩個給男孩, 說: 「好孩子, 你要不嫌棄, 我帶你到我家裡好嗎? 你在我家呆著, 直到你找到你爹媽, 好嗎?」 
男孩點點頭.

於是那年過年, 家裡就多了一口人: 土誠.  這是媽媽給的名字.  男孩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媽媽就給了他這個名字.

「你就會做好人! 你拿什麼來喂他?」 爸爸問媽媽.
「總會有辦法的.」 媽媽說.

媽媽會很多手藝.  村裡人有病啊痛的, 找到她, 她會在病人背上,手臂上或手掌上找小穴位, 然後用指甲掐那些穴位, 病人病痛就好了. 媽媽常常都是這樣無償幫人家治病的; 有時有的人多少會塞給媽媽一點錢.
媽媽自己種些蔬菜瓜果, 養點雞鴨, 挑到集市去賣, 能換些錢.
媽媽會做很漂亮的衣服鞋襪什麼的. 她幫村裡的人栽衣做褲的也能換點謀生的東西.

家裡多了個孩子, 里裡外外, 媽媽就更忙了.  
土誠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平時話不多,  總是幫媽媽和爸爸做許多雜活.  日子過得快, 一晃就幾年. 這年, 家裡添了個小妹妹丫丫. 土誠很喜歡小丫丫, 他會照看小妹妹,  陪她玩, 逗她樂......

轉眼又到了年關.  今年真難啊, 家裡多出許多事......過年前的一天, 媽媽找不著了一包錢, 就問土誠: 「你看到我的那包錢了沒有?」
土誠搖搖頭, 沒支聲.
媽媽疑惑, 就又問了一句. 沒想到, 話音剛落, 就聽土誠回一句:
「我一直都叫你媽媽,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一轉身飛也似的出了家門.
媽媽追出去, 已經不見了土誠的影.

媽媽哭了起來, 哭得好傷心. 
爸爸趕集去了, 家裡只有小丫丫. 媽媽將小丫背背上,  披上頭巾, 就出門去找土誠.
不知怎的媽媽步伐就朝著龍源山的觀音廟去.  她背著小丫頂著冷風往山上爬.

進了觀音廟, 媽媽就喊: 「土誠, 土誠, 孩子你在這兒嗎?  在就快出來,  別讓媽找的急啊!」
沒聲音. 媽媽就又說: 「媽媽沒怪你的意思啊, 媽媽怎麼會怪你呢. 你一直叫我嗎, 我也一直把你當親生的啊….媽只剩那點錢了, 就是想給你做套新衣服呀. 媽媽都還沒給......」

土誠真的就在那廟裡, 他聽了媽媽的話, 忍不住就奔了出來, 說: 「媽媽, 錢在這裡, 土誠知道媽媽的心意, 土誠就是不想讓媽媽花那辛苦錢, 土誠想用這錢給媽媽買新衣裳呢!」

媽媽眼淚往下掉, 一把就摟住了土誠......

「冷嗎孩子?」 媽媽問.
「媽, 不冷, 土誠暖和著呢!」 土誠依偎著媽媽.

丫丫在媽媽背上哼呀了兩聲, 土誠趕緊說: 「媽, 讓我來背妹妹!」

風小了, 娘兒仨一步步的走下山來.  遠遠的, 聽到了村裡過年的鞭炮聲.  丫丫在哥哥背上 mm......bb....gg 的呢喃著….媽媽和土誠會心的笑了 ...... (小小說)

奶奶常去的龍山寺

祝貝殼村朋友們春節快樂，吉祥如意！

（長篇小說《一天就夠》卷二在紫屏淚下如雨中結束了，卷三待續。下周外出，更新會慢，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