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新移民」仨字兒,我想各位海外洋插隊的童鞋們都並不陌生吧?
沒錯,因為各位紮根海外的童鞋們,不也是當年都從當「新移民」那天起,才開始了人生另一段刻骨銘心,生動精彩的新生活的嘛。
話說,自打咱們那些個剛剛富裕起來的天朝上國人民,兜裡頭有了幾個閑錢兒之後,您看,就都想方設法的,一定要離開那個曾經讓他們祖孫世代都耕作的地方,非要移民到外面的世界去,義無反顧的去尋找異國他鄉的新生活。
俗話說的好;人挪活,樹挪死嘛,誰也不願意在一個屁M2.5濃到抬頭看不見天日,連喘氣都能噎死人的地方熬下去嘛,這不,大劉童鞋一家子,就從那天朝上國的山西太原府,提著大包,拎著小包,懷裡揣著大把的銀票,不遠萬里,跨洋過海,跟趕集似的,就隨著洋插隊的大軍們,一起來到了加拿大。
受朋友跨洋電話的委託,本人就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臨時抓瞎的充當起了義務接待員,到飛機場接機、安排臨時住處、辦理各種移民登陸后的證件、買車、租房、找學校······好嘛,前後忙活了十來天,終於讓他們一家三口子,踏踏實實的住進了租來的公寓里。
您說這大劉一家子剛剛安頓落聽,還沒喘上一口氣呢,跟著他們全家就要再返回到天朝上國的太原府,據說還要再回去處理那邊的什麼事情。
嘿,您瞧瞧,這大劉童鞋一家子,他累不累啊。
月半之後,接到了大劉的長途電話,通知我第二天去機場接他們一家三口子。
第二日,當我在機場接到大劉一家子之後,又是大包小包的裝了一車,在送他們回家的路上,大劉坐在我的旁邊,看著公路兩旁的大片草地,深深的呼吸了幾口空氣,然後深有感觸的對我說道:我同學的爸爸,一輩子沒抽過煙,卻得了一個纖維肺的病,前兩天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活活的給憋死了,看來我這移民的錢沒白花哈,還是這裡的空氣好啊。
一路閑聊,當我開車拉著大劉一家子,來到他家租住的公寓樓下時,坐在後排座位上大劉的那個半大兒子,伸直了脖子,仰著腦袋,遙看著停車場的方向,然後高興的說道:爸爸,我看見咱們家的車了,還停在那兒呢,沒丟。
大劉還假裝不高興的樣子,沖著他兒子說道:你胡說什麼呢?閉上你的烏鴉嘴。
我能感覺到,此時的大劉和他老婆兩個人,都同時的鬆了一口氣,其實誰都明白,他倆的心裡頭,也都惦記著那輛新買的,又放在院子里半個月沒人看管的本田汽車呢。
看來還是孩子的眼尖,當我把車開進了停車場之後,就聽大劉的兒子問道:爸爸,咱們家的汽車軲轆呢,怎麼沒有了?
我們同時向他家的那輛汽車望去,但見那輛嶄新的本田Accord,被四塊方方正正的,跟咱北京八達嶺城牆上用的城磚一樣的大板磚,給整整齊齊的架了起來,除了四個車軸露在大板磚上面之外,一個軲轆也不見了。
這場景我只有在國產的電視劇上見過,一直都以為那只是靠寫劇本賺錢的童鞋們,瞎編亂造杜撰出來的故事呢,沒成想,這電視劇上演的故事,竟然真實的發生在了這新移民大劉童鞋的身上。
我同時好奇的是,就這四塊四四方方的,跟城磚一樣的大板磚,在這加拿大能給它湊齊了,也不容易啊,看來,也真難為了這位偷汽車軲轆的小偷童鞋了。
再看大劉跟他老婆,兩個人的臉兒都綠了,此時就見大劉童鞋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家那輛沒有軲轆的嶄新汽車,嘴裡卻自言自語的嘟囔道:完了,完了,完了······這可怎麼好啊,這可怎麼好啊······
見此情景,我急忙安慰道:先別急,讓你老婆跟你兒子留在這裡往家裡搬行李,我開車拉你到警察局去報案。
到警察局報案一切順利,警察除了記錄案情之外,還給ICBC(保險公司)打去電話,同時複印了他們的飛機票存根。
報完案,我開車送大劉回家,一路上只能安慰大劉童鞋了,讓他千萬別著急,這種事情一般警察都破不了案,不過保險公司一定會賠給他們的。
大劉一邊擦著腦門上的汗珠,一邊說道:你在保險公司有沒有熟人?我請他們吃個飯,需要給他們送什麼禮,你給我出個主意,如果要是直接給錢,是不是能快點賠給我?
我立馬對大劉說道:打住,這裡是加拿大,是有法律的地方,別說我不認識保險公司的人,就算我認識保險公司的人也沒用,這裡不允許行賄,你記住,你剛才的想法,在這裡就已經算犯罪了。
大劉委屈的說道:在我們那兒,如果遇見這種倒霉的事,不找熟人,不花錢,要想儘快的解決問題,門也沒有啊。
把大劉送到他家樓下,再次的安慰了幾句,我便開車回家了。
當我到家剛進門,還沒喝口水呢,又接到了大劉打過來的電話,就聽電話那頭大劉急火火的說道:你快點過來吧,還得拉我再去警察局報案。
我忙問道:怎麼啦?又出什麼事情了?
大劉喘著氣,帶著哭腔說道:我剛才又到樓下再去看一眼我那輛車,沒想到,我下去一看,媽呀,這回連車都沒了,大哥,我的車丟了·····
我聽到這消息,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急忙說道:不可能啊,你們家的車,連汽車軲轆都沒有,小偷他可怎麼開走啊?
大劉連哭腔帶顫音的說道:你快過來吧,我老婆都急的不行了。
我放下電話,急忙開車再次拉著大劉一家子來到了警察局,當大劉磕磕巴巴的把丟車事情一表述完,警察慢條斯理的問道:你打電話問過ICBC嗎?
大劉咧著嘴說道:車都丟了,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來警察局來報案,保險公司我還沒去呢。
警察見大劉如是說,便讓我們一行人等一下,他進到裡面去給保險公司打電話聯繫一下。
不久,警察笑眯眯的走出來說道:你的車已經被保險公司給拉到修理廠去了,你可以去跟ICBC商討理賠問題了。
此時只見大劉跟他老婆的臉色,由綠變黃又變紅,倆人的嘴角,也由向下撇著,轉為向上翹著,開心的笑了。
一周后,大劉全家開著那輛配了四個嶄新軲轆的全新汽車來我家玩,一進門就咧開嘴嘿嘿的笑著,用那口山西醋味的普通話說道:這加拿大可真好,不但陪了我四個全新的軲轆,還給我配了帶鎖的螺栓,這回小偷沒鑰匙肯定是偷不走我的汽車軲轆了。當時我買車的時候,人家就問我要不要給軲轆裝鎖,我老婆嫌貴還不讓我裝,這回保險公司免費給我配的。咳,這事情要是發生在我們那兒,你不找熟人,不請客,不花錢,不送禮,你想讓保險公司賠你錢?老嘍!這加拿大可真好,加拿大真好······
我看著大劉童鞋和他老婆臉上那種幸福的表情,心想:完了,完了,偉大的社會主義黨國,培養了大劉童鞋半輩子,到現在半句好兒也沒聽他念叨過,他剛來到這資本主義的自由世界才幾天功夫啊,就一個勁「真好、真好」的。
看來,這人活在世上評判「好與不好」的標準,其實很簡單,就跟你腳上穿的鞋一樣,皮鞋、布鞋、運動鞋,哪只舒服?當你穿過之後,不就知道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