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這次再回到首都北京,已經深深的領悟到了首堵北京那不可動搖和堅如磐石的「首堵」地位。
看來在全中國各大城市當中,誰要想一時半會的就超過咱們北京城的首堵地位,那也是痴人說夢。
不過俺深深的相信,在咱們中國遼闊的大土地上,也沒有哪一位聰明的市長,總會想著把咱北京那首堵的超級地位給奪過來滴。
俺曾經站在俺家門口的過街橋上,望著那一輛輛趴在二環路上,喘著氣兒,冒著煙兒,而且是一眼望不到頭,再一眼又看不到尾的長長車龍,俺這手指頭尖發麻,腦袋門子冒汗的想著:幸虧俺早年做出的那個移民決定,在如今看來是多麼的英明正確啊。不然今天,說不定俺也就在這橋底下的哪輛王八殼子裡面坐著呢。
這次回到北京,俺老爸不止一次的對俺說過:咱家的車就停在樓底下,你出門辦事就開去用吧,不然這車也是停著嘛。
俺嘴上是一個勁兒答應著,但是,俺就是遲遲的沒能把俺家裡這最高指示落實在行動上。
其實這原因很簡單,俺心裡頭說了:這車它停在院子里是停著,俺如果把它開到馬路上去,它還是停著,那還不如讓它就一直的在這院子里停著呢。
另外,您也知道,如今這年頭,這汽油有多貴啊!況且,咱手裡頭攥著的這些個人民的那個B,現而今,那可是讓全世界銀民都眼紅的硬通貨啊!如果比起當年的國人們削尖了腦袋的都想擁有一點什麼日B啊,港B啊之類的,那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俺在前一篇的博文里曾經提到過,俺當年在北京玩私家汽車的那陣子,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堵車,可現而今,大傢伙都知道什麼叫堵車了,那咱在這北京城就堅決的不摸車了。
所以,俺可不是成心的違背俺們家老爺子的最高指示,不去開那輛停在院子里的小汽車,而是真心真意的響應咱們那個人民政府的偉大號召,堅持綠色出行嘛。
這不,俺回到北京城的第二天,就去買了一張交通卡。這卡可方便啊,您上了公交車之後,只要把這交通卡往那讀卡器上一挨,他就會「吱兒」的響一聲······
哎咳,您說說嘿!俺怎麼聽這聲兒那麼耳熟啊?
噢~~ 對啦,俺在唐山大哥的那輛計程車上,聽過這聲。那個計價器一蹦字兒,就是這「吱兒」的一聲,看來這些個吃錢的玩意兒,哼哼起來都是一個嗓門兒哈,估計是錢吃多了撐的。
俺每日的外出,都坐這公交車,而且這公交車它可是走公交專用快速線的,所以說,在咱這北京城裡頭出門辦事,那還是坐這公交車比自己開那個王八殼子快多了。
每次俺坐在這行駛在快速公交道的公交車上,看著車窗外那些個趴在馬路上喘氣的王八殼子,這心裡就覺得好笑。您說說哈,咱們中國人民有了錢之後,他寧可坐在這馬路中間的王八殼子里趴著不動的聞廢氣,他也不願意坐這公交車,您說說這些個大傻冒們,他怎麼就想不通呢?!
說到這公交車,咱北京市的那個什麼人民的政府,(俺就納悶了,咱們這大中國,幹嘛什麼都冠以人民的名義呀,譬如,人民的那個B,人民的那個醫院,人民的那個公安,人民的那個法院······ 可就是當人民真有事情的時候,還真就找不著人民能進的那個大門)可真還沒少為咱北京的老百姓花銀子。
就單說這交通補貼,那每天就海了去了,在這市區里坐公交車,不管你坐多遠,他都是四毛錢人民的那個B,坐地鐵也就兩塊錢人民的那個B。
您說,這人民的政府給咱提供這麼好的福利,咱幹嘛不去享受啊,還非要冒著被那些個剛剛從北京駕校畢業,連車都不會停就敢把車開上大馬路,而且總是把油門當成剎車踩的馬路殺手們追尾的危險呢?您說是吧。
不過有一點,俺就是總覺得犯懵,那就是咱北京城這些個開公交車的司機們,他們以前的職業好像都是開大卡車送菜的出身。
俺怎麼總覺得咱坐在這公交車上,這公交車司機就從來沒把咱當成人來拉啊,他們好像拉的就是一車蘿蔔白菜,俺不知道這是當年他們學開車的時候,是他們的師傅沒教好呢?還是師傅教的太好了。
總之,反正······ 俺對這些個開公交車的司機印象就是;他們都正在拉著一車車的蘿蔔白菜,正在給某個菜市場在送菜的感覺。
您看他們開車時那冷不丁的,一腳剎車,兩腳油門,就猶如那年俺去米國的奧蘭多,在那個迪斯尼的遊樂場坐的那個過山車一樣,前搖后晃,地動山搖啊。
如果您哪天有幸也回到了咱們的北京城,又趕上有人請您撮了頓大餐,您一高興,還不小心吃了一個肚歪,您那會兒如果還敢乘座咱北京的這些個送菜的公交車,我敢保證,那您可真算是有幸福了。
我敢向毛兒席保證:這開車的司機師傅,不把您剛吃進肚子里的什麼鮑魚,燕窩,跟魚翅之類的,給您搖晃的吐個痛痛快快,利利索索,乾乾淨淨的,那肯定,不是這個送菜的公交車司機師傅的技術不過關,就是當年他學車的時候,他的師傅沒教好。
這一日的傍晚,俺有幸乘坐了一回咱北京市的23路公共汽車。
現如今的23路公共汽車,那已是非昔日可比啦,現在咱們的大中國,已經是超英趕美啦,就連這公共汽車都是樓上樓下兩層的了,還跟香港學的叫什麼「雙層巴士」。
就連現在俺住的那個資本主義溫哥華的劣質文,俺都沒見過這玩意,新鮮啊~~
俺第一次在咱們這北京城坐這樓上樓下的雙層巴士,那怎麼也要登的高望的遠的去坐二樓啊,而且俺這不是還要親身體驗一下,咱們這北京城日新月異的變化嘛。
俺上到二樓,就直奔第一拍的空位,這裡的座位可以算得上是坐的高,看的遠的無敵視野了嘛。
可沒成想,這坐的高看得遠,其實也並不舒服啊,您想想,如果這要真是一輛送菜的車,那這車上的蘿蔔白菜碼的越高,那這最上面的動靜不是就越大嗎?
嘿!您說說,俺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幸虧俺是在飯前搭乘這輛送菜的公交車,如果要真是飯後?那鮑魚,燕窩,魚翅之類的,不都白吃了嗎。
在這公交車的二樓上當白菜,那可真不舒服啊,俺琢磨著,幸虧咱只坐五站地,如果哪怕再多坐一站,俺可能就連今兒個中午吃的那隻北京烤鴨,也算是白搭了。
雖然那隻鴨子,在俺的肚皮里已經待了近大半天了,但我相信,就沖今兒個這送菜司機的技術,俺非得把那隻在俺肚子里快變成有機物的鴨子,翻江倒海的再給整出來不可。
好在俺還有一站地就到家了,提前做個準備,往樓下挪挪窩,俺準備儘快的放棄這個必須把自己當成蘿蔔白菜的權利。
俺沿著二樓的樓梯剛走到樓下,這個開23路送菜公交車的司機,這時忽然一腳超大油門的起步,車上所有的蘿蔔白菜們都隨著慣性,向車尾的方向到去······ 正當蘿蔔白菜們,為了配合送菜司機的起步慣性,盡量調整好重心,不要使自己摔倒的時候,這個送菜的司機,忽然又是一腳的急剎車,又把所有的蘿蔔白菜的重心,一下子從倒向車尾的方向,被一下子又甩向了倒向車頭的方向······
俺不得不在這裡文明的再重複一遍那句罵人不帶髒字的話:靠你個大爺!
因為俺當時剛剛從二樓走下到一樓,腳跟還沒有站穩呢,就被這廝的一腳超大油門的起步,跟著又是忽然一腳的急剎車,就把俺前胸朝上臉朝天,後背朝下腰朝地的摔了出去······
俺這一米七九的個頭,一百七十多斤的分量,就這麼重重的摔在了樓梯上,而且還是后腰先著地,正好是俺的后腰椎摔在了第三級樓梯那九十度的尖角處。
瞪時,俺就立馬感覺到兩隻眼睛金星四冒,腰如針扎,右腿發麻······
就連在這北京寒冷的初冬里,俺那腦門子上,堆滿了如同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子,那可是疼的啊。
俺大聲地喊道:「停車!我動不了啦」。
反正後來俺還說了些什麼,現在也記不清了。
總之,這時駕駛這輛送菜公交車的司機也把車停下來,他從車前的司機位子上走了過來,這廝伸手揪住俺的胳膊,就想把俺給拉起來。
俺立刻感覺到后腰處一股鑽心的疼,俺大聲的說道:「別動,別動······ 疼,疼······ 我不是裝的,我是真動不了啦」······
這時,車上所有的乘客也都炸了鍋了,一口同聲的譴責這個送菜的司機,有的勸我千萬別動,等著救護車;有的高喊著開門,他們要下車,還有一位北京的大老爺們兒,高聲的質問這個司機:「你丫怎麼開車呢?怎麼把這車上的人當牲口拉啊······ 」
我滴媽呀,這位北京老哥他還真敢開牙,竟敢在咱們這北京送菜的公交車司機面前,還敢高看自己一眼,俺都只敢把自己在這公交車上的位置,定位在蘿蔔白菜一級,可這位老哥,他竟敢把自己在這送菜的公交車上的級別,升格到一個會喘氣的牲口,真是太牛B了,看來要想在咱們北京城的公交車上當上一頭牲口,那也要是提前申請的啊!
車門打開了,所有的乘客都下了車,車上只剩下俺和那一胖一瘦的司機跟售票員,俺斜躺在樓梯上對司機說:「快打電話,叫個救護車過來」。
這時那個開車時很牛B的送菜司機,帶著哭腔說道:「大哥,我兜里沒錢」。
靠!俺心裡這憤怒啊,你兜里沒錢,也不能就這麼讓爺在車上躺著啊?
俺疼的已經是實在沒有力氣了,用微弱的聲音說:「你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兜里有錢」······
就這樣,又過了大概二十分鐘,俺終於聽見了那「嗡兒~ 哇~~」的聲音由遠而近。
幾名大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七手八腳的把俺捆在了那個不鏽鋼的擔架上。
當時,這幾個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和那兩個一胖一瘦的司機跟售票員的表現,就有如去年大家在電視上看見的菲律賓綁架事件,您還記得那些個為了營救被劫持的香港人質,比豬還笨的菲律賓的特警吧?沒錯,他們這幾個人就跟那菲律賓的特警們一樣,笨手笨腳的把俺從這輛送菜的公交車上,轉移到了那輛「嗡兒~ 哇~~」的車上。
跟著俺就被拉著,「嗡兒~ 哇~~」的奔向了北京積水潭醫院。
掛號,拍片子,照CT,走完了一個系列,醫生終於莊嚴的宣布:俺的第二,三,四節脊椎骨,被這個送菜司機的高超技術,給摔成了骨裂,需要卧床靜養,要想痊癒,起碼需要三個月......
俺躺在急診室的擔架車上,聽完醫生的宣判,眼望著天花板尋思著;俺這次回到咱日夜思念的大中國,前後還不到一個禮拜呢,怎麼什麼「好事」都讓俺給趕上了?
幾天來,那一幕幕的景象,就跟放電影一樣的在眼前晃動;中國民航......法院的傳票......吳警官的訓斥......被迫換掉手機號碼......被當成蘿蔔白菜......在送菜的公交車上被摔成骨裂......必須卧床......
唉,我滴上帝呀!
俺只有企盼著那仁慈的上帝,讓俺這倒霉的2010年的最後幾天,快點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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