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樹是一種大樹,有一種鋪天席地的氣象。榕樹最美在根,盤根錯節,起伏不定,
根與樹沒有根本的區別。最有意思的,是有氣根的那種。廣東新會的小鳥天堂,那
榕樹就找不著最初的根了,人家不作棟樑,也自自在在營造了小鳥天堂。
廣東雲南那些榕樹,有個發現:這裡的榕樹,多是女的──沒有鬍子
南方的樹,以榕為記,有一本書上說是榕不過吉,吉安以北,就不見了,
我的童年在廣州度過,我們一家十口人住在一間三層高的舊樓,離屋子不運有一棵
大榕樹,街坊喜歡在樹下乘涼,下棋,談天說地。榕樹結果,一種小小的紅色漿果,
如微型紅富士蘋果,也可吃,酸甜的。從生態鏈上說,應該是鳥類的食物。小學時
常在書包中裝著許多榕樹果,人鳥爭食,榕樹是越剪越能長,一枝未剪的,就直直
地長,另一枝,被剪了,在下一個枝椏中長出一枝,東西橫斜,樹上有麻雀啁啾,
新奇鳥語
前年回國,專程和江門來的二姐(俺是老八)去到那舊地,已是面目全非,周圍已經
起了新的建築物,政府機構,正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住過的舊房子仍然悄悄地
瑟縮在那些新的大樓旁邊,那黑黑實實的木樓梯,剝落的牆壁,生了銹的花架,我
真是好想走上去看一看,還是二姐勸我不要打攪別人吧。
再往前走到街道盡頭,怎麼不見那主角呢?原來它被周圍建築物包圍著,正是山窮
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入了石林里,終於看到了這棵百年的榕樹,我無
法相信我的眼睛,它的橫支因為無法伸展出去,已經失去了它的自然美,它好像是
一頭被籠困住的猛獸一樣,無法伸展它的手腳,看到它,有萬分的感觸,社會的文
明,是不是一定帶來生物的摧殘呢?只是幸運的是它仍然存在,它仍然有著雄偉的
外貌,只是添了幾分滄桑而已!
我仍然感謝廣州當局給了我一個這樣美好的童年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