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妹妹,你跟我那個好友,呃,同僚,宰我,很熟么?」
少正卯盯著銀狐的眼睛問。她的眼睛很清澈,象是一直透到心裡一樣的,不過,清澈是清澈,儘力望將去,又完全見不到底。少正卯心裡想著,就在這一潭清水裡淹死也好。
「嗯,我們在一個武館習武的。執戟哥哥也是。」銀狐一說話就笑,兩個眼睛象並排在一起的兩彎月亮。
少正卯聽著心裡卻跺腳地想,真是豈有此理,我問宰我,不想還是把執戟這傢伙扯進來。下意識的偏過頭去看看,執戟不知何時卻跟孫家娘子一夥吵起來,脖子上青筋一跳老高的正在喊,「這不是夫妻間誰是綱的問題,家和萬事興你們沒聽過么?」
銀狐也跟著少正卯的眼光看過去,聽著就笑出了聲。「我這個執戟哥哥真是沒事閑的,得著個吵架的機會就不會放過的。」
少正卯敷衍地笑一笑,把話頭扯回來接著說,「哦,宰我的武功倒真的是很好的。」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自己的頭,好在伸到一半時他猛地警覺,把摸包的動作改成了正冠。「唉,我們移民,從落後的秦國來到這裡,就該象你我這樣,要放開學習人家的先進文化。不能死抱著秦國那一套不放。所謂虛懷若谷,你不放下自己肚子里的舊貨,怎麼接受人家先進的新東西么。」見到銀狐聽得不住地點頭,少正卯深受鼓舞,「秦國移民的精英,就該象你我這樣。我從政,是從文事上來,你學魯國的武術,武術也是文化的一部分啊」
「嗨,老卯,瞎說什麼你?我銀狐妹妹開的是秦手武館。宰我在我們那裡,就是個挨揍的小師弟。」少正卯只顧自己說得激昂,不想聲音大了點,讓正在那邊吵得歡實的執戟聽見了,百忙當中不忘刺他一句。這小子說著,竟忽然手一翻,眼都來不及閉上的功夫,一個爆栗已經敲在他頭上。少正卯不由得脖子一縮--卻覺得頭上也並不疼,原來執戟打是打了,卻並沒有用力。嗯?是這小子手下留情?還是他的武功真的厲害,我在書上讀到過所謂收力發力全然由心,竟然不是扯淡?
少正卯吃驚地望向銀狐。銀狐笑著說,「出來前,我和西戎的師父學過武功。在這裡住下來以後,閑著沒事,就開了家武館,一群天南地北的朋友們打鬧著找樂的。宰我確實是個聰明,其實他剛來了不久,進步真的是極快。」
少正卯道,「武功一道我不懂。今天見到了正好請教。」說著還特謙遜地偏著頭點了一下。銀狐見了笑著忙回禮作了個請的手勢。「所謂兵陣,長箭大戈,卷地來去,八方畢至,就是大開大合的架勢,再高的武功,也是沒用。就是宰我這種小巧的手段,對我這種不習武的文人,也就是開個玩笑占點上風,真格的卻濟得何事?」
「說得是。」銀狐拍手道,「不愧是精英啊,一言及的。」她拿手捅了捅正吵得高興的執戟說,「你聽聽,這才是要點呢。武功,文功,音樂,舞蹈,手段各異,而同者何?功夫二字啊。你跟宰我兩個壞蛋,就喜歡學這些小手段,拿出來欺負好人,其實離武道一途卻是南轅北轍,越練越遠。」
執戟正吵得興起,也沒聽見這兩個說了些什麼,被打斷了,上來就挨一頓說,不高興了,「既然所有的藝業最後都統一到功夫二字,不是所有的道都是一道了么?」
少正卯說,「所謂道可道,非常道。我和銀狐妹妹說得就是,你太執迷於小道了啊。執戟啊,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為什麼沒有成就呢?就是因為你眼界太小啊。」
執戟笑了,「扯啊扯。你撐得要死吃進去那一堆是道么?回頭拉出來,也是道么?」
少正卯一愣,不知道他從哪裡說出這麼一通來。銀狐打了執戟的手一下說,「臭死了你!」
執戟笑道,「條條大路,既是事功,也含大道。我習武,要的就是習武的功能,狐妹卻見得是大道,於武道,你比我高,但你也沒有錯,我也沒有錯。聽說過庖丁解牛么?人家大廚,殺個牛都斬得中於五音合於六律,就是得道,象你,」他拿手一指少正卯,「你吃了一肚子屎,就是事功。當然你吃得也很不錯。哈哈哈。」
銀狐大怒,冷笑道,「好么,好么,謝謝你終於說了實話,原來我們本來就不是同道!。」起身,看也不看這兩個人,走了。
少正卯聽得執戟發威,有點振聾發聵,似是似非的感覺,正有些發獃,猛然見銀狐一言不合就走了,自言自語道,「這,就算是完了么?不算,不算的。這怕是連結束的開始都算不上呢。如果非要用上「完結」二字的話,也就是開場的完結吧」。
千年後有一大英帝國,派了幾十萬精兵給朋友助拳,讓人家德國給打得大敗,趕鴨子似的追,好容易才逃過海去,沒讓人包了圓兒。那宰相覺得瘦驢不倒架,戰場上不利,也得放下一句場面話才行,就憋出這麼一大套能讓人暈死的話來。後來總算一個好漢三個幫,仗沒打輸,大
英帝國卻一天不如一天,從老大變跟班兒,再從小弟變打醬油的,越活越抽抽兒了。對了,那個宰相名字就叫
Winston Churchill , 正是叫暈死等抽抽兒。而人家德國的後人,叫施瓦辛格的,就不一樣。讓人打得跟花瓜似的,撤退時的場面話卻是硬梆梆的一句「I』ll
be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