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有個兄弟被班裡一個女孩子喜歡。那兄弟是個通材,人長得帥不說,藍球足球排球樣樣拿得起來放得下。家裡也是個什麼不大不小的官兒,好象外事有關的似的。三天兩頭看他帶個洋玩藝上學來,什麼花狸狐哨兒的洋鑰匙墜兒啊,能出聲兒帶遊戲的計算器啊什麼的。他的為人也大方。那是真仗義疏財,不是現在街上常見那種二世祖,粗聲大氣的,一副哥傻架不住哥有錢那樣兒的垃圾。他的好玩藝兒,兄弟姐妹們,尤其是姐妹們看上了的,想也不想就丟過去,拿著,玩膩了再還我。
那女孩子也是個人見人愛的。肯定進班花大賽三甲。個子高挑,一雙大眼。不光長得好,學習也是頂尖的,沒見人家怎麼學習,一考完試就是生怕別人不問她考多少的那種自豪。
我們一班哥們兒玩起來個個都是積年,學習卻不太成。你想一個學期爽大半,就快考試那兩天難受一下,考完了也就個把真倒霉的再難受半個假期,這帳算得過來。一到期末考試我們就散了班。分別纏著姑娘們給補課。那哥們兒打第一學期起就纏上了她,別說,成功率還算不太壞,多數時候還就真過了關呢。當然,他的那些小玩藝兒,多半就便宜了她。
一來二去女孩子心動了,痴情一年多,天底下的暗示法子給她使了個遍。那哥們當然不傻,卻三心二意進退兩難的猶豫。暗戀她的好幾個兄弟,自家心碎之餘,也為她幾多不平。你丫有什麼啊,讓老子心碎了就罷了,還讓老子心儀的姑娘難過。
最後,一幫兄弟決定這麼下去可不是事兒。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一個人弄那麼多人七上八下的,耽誤她也耽誤大伙兒么?要愛護他幫助他批評他一下。於是,眾怒難犯之下,他酒啊肉啊的弄了一堆放在宿舍里,大家吃他喝他的同時痛罵他。總之就是你丫到底怎麼想的,給大夥一個準話。成你自己跟她說去,不成,我替你說去。。。你那張嘴哪成,還是我去說。。。你們倆都不成,還是我去。
七嘴八舌,喝著說著,扯遠了自然有心人會把話題給扯回來。這廝嘬著牙花子,一會兒說她真是可愛,大家都點頭同意。一會兒又說我這人晃蕩慣了,沒一點責任感,她跟我不會幸福的。幾個暗戀的聽著兩眼放光,幾乎要抱著他親一個。一會兒又說她可是真聰明啊,媽的老師都沒她教得好。一個學期都沒給我講明白,她兩個下午就把我給全弄通了,大家點頭之餘,有人會提醒他別吹牛,這個會上還是要以自我批評為主。
喝到後來就變成胡扯了,一幫人分了撥兒,有鬧著要玩牌的,有鬧著要出去比一圈兒的。一個哥們站起來說,「都靜一下啊。今天咱們到底是幹什麼來的?不是光玩光喝酒。愛情這個事,就得乾脆利落。你一條漢子,今天得下個決心。這麼扯下去,對人家那誰不公平」。大家點頭道「極是極是。你丫快說句痛快話,也喝得差不多了」。他被逼不過,搖搖晃晃站起來,乾咳了兩聲,欲言又止。眼圈都紅了。就在他要說之前那麼一秒鐘。那個總結哥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大喊一聲,「說吧,抽刀斷水,水更流!」大家相顧無言,一起沉默下來,反應了一會兒,不約而同地撲上去把丫痛打了一頓。笑著鬧著散了,玩牌的玩牌,下棋的下棋,留下桌子上一片狼籍。
第二天是星期五,我哥們覺得自己這個浪子還是盡一些浪子的本份,眾望所歸地決定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抽刀斷水了。他拒絕了所有哥們兒熱切的幫助,「我自己跟她說吧,總不能讓你們這幫混帳趁虛而入,再在她的傷口上灑鹽。我是認真的。你們誰欺負了她,兄弟可不認得你!」
後來的故事絕對經典。姑娘滿心歡悅地跟著心上人出去,卻在人靜之處得到兜頭一盆冷水,睛天霹靂之下,哭絕於地。哥們兒百鍊鋼頓化繞指柔,滿心作苦滿口發乾,磕磕絆絆地說,「你別這樣么。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不是你不可愛啊。。。不是我不喜歡你啊。。。你先站起來,別哭了好么。。。機會么,當然。。。好吧,就抱一下。。。」大概如此。
水更流!
公主和王子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