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
《百態人生》微型故事之一(純屬虛構,請勿對號)
宜修
陽春三月,蟄伏了一冬的芭比,此刻的心情,像漸被春風解凍的河水,雖然薄薄的冰面下早已暗潮洶湧激蕩,表象上總還得顧著體面,和時節共進退。可春風這一騷動,連最外面的一層冰也綳不住了。
老天有眼,體恤芭比,讓數度離婚後的她,身邊又出現了不少優秀的男人。其中的比爾,還提供了一個共同出遊的機會。當然,人家有家有口,即便太座不在身邊,也未敢逾雷池之距。於是,便有了比爾的鄰居瑪麗同游的道理。
朋友出遊,自然是大家分賬。聰明能幹的芭比,包攬了旅館訂房的任務。里裡外外,人前人後,風騷潑辣的她在心儀的優秀男人面前呈現出了最完美的表現。直讓另外兩雙眼睛盈滿了前所未有的困惑、驚奇、詫異、與難言……
天有不測風雲。度假的三天中,旅館的房間出了些硬體的問題,多少讓乘興出門的幾位有些掃興。抱怨自是免不了的,可抱怨完了,誰又會真往心裡去呢?再不濟,也就是這一趟唄!
告別旅館那天,一行人已經駛離了旅館,芭比突然提出有私事要急回旅館一趟。比爾掉頭回到旅館門前時,車還沒停穩,芭比就風風火火地跳下了車,小跑著進了旅館的接待處。
為了確認下一站的行車路線,比爾也下了車,去問路。
讓無神論者跌破眼鏡的是:當比爾與芭比同時回到車上時,風已經把芭比剛才跳車的原因解讀給了另外兩位旅伴:她是到旅館去領旅館因給旅客造成的不便而退的房費了。
都是成年人,還得讓風雅做主。瑪麗和比爾半玩笑、半認真地打趣兒:「旅館沒內疚,給咱們打打折、退點兒款啊?」
不愧是沙場上的老手,平素對心儀的優秀男人柔情似水的芭比,此刻斬釘截鐵地堵住這個槍眼:「哪有這般好事?」
歸途方長,抑或途中會有讓風度翩翩的芭比幡然悔悟的機會。瑪麗和比爾權且按下了此事,以觀後效。
接下來的旅途,芭比一如既往地對比爾風情萬種……直弄得對方甘拜下風地在內心高聲吶喊:「有才!」
旅行結束,到了途中各負錢責的三人持收據結賬的時候。為了不冤枉對退款一事毫無動靜的芭比,另外兩人不得不打電話到旅館求證。接電話的正是決定給該次訂房退款的戴維:「沒錯兒!實在抱歉讓你們的旅行未能盡興。所以我們只收了三天的清潔費,三百多美金的房費分文未取。」
對風情萬種的芭比,誰能忍心撕破臉呢?還是保持外交風度吧。瑪麗給三個人發了一封電郵:「請大家持最終(Final)收據報賬。」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芭比報賬時交上了最初的原始單據。比爾提醒她:「你這可不是最終單據啊!」
「只此一份!」芭比依然鐵口鋼牙。
接下來的戲就不太好唱了:比爾和瑪麗不得不婉轉地將風信、和所求證的事情對芭比小心翼翼地和盤托出……與此同時,不忘感謝芭比:「謝謝你為大家爭取了這麼多的優惠!」
顧不上在心儀的優秀男人眼中的形象,芭比惱羞成怒:「你們居然不信任我。還打電話去查我?!……你們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如果錢真的退回來,我再通知你們吧!」
風勁了,水面那體面的寧靜,被風吹亂了、起皺了、卷浪了。風啊風,你真不懂風情!
草就於二零一零年六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