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豬流感第一周:俺家的口罩風波與注目禮
宜修
上周日,美國的媒體開始大肆宣傳豬流感傳入美國。周日傍晚,俺正在擀著餃子皮兒,母親的國際長途來了。
「紐約發現豬流感病例了。有家私立學校已經停課了。你們星期一上班、上學一定得戴口罩。」醫生出身的母親不由分說地交代。
「媽,我挺當心的。今天的韭菜餡兒餃子,我都沒敢用豬肉,買來雞肉餡兒替代。」我安慰著母親,沒敢告訴她:一個星期前,底蘊去參加考中紐約特殊高中的學生聚會時,坐在她旁邊的就是一位在已經被停課的St. Francis高中就讀的男生。
與此同時,俺向屋裡各「忙」各的底達、底蘊吆喝著傳達:
「姥姥來電話了,明天上學一定得戴口罩!」目的是讓電話那端的母親寬慰。
「Oh, Hell No!(我才不呢!)」屋裡傳來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抗拒。
「底達、底蘊,姥姥讓你們接電話!」俺假傳聖旨。兩個小東西平時總在姥姥面前裝乖孩子,今天給他們在姥姥面前揭揭畫皮!
「姥姥,我知道了。電視上一直在說呢!……」底蘊在電話上甜甜地告訴姥姥。
「好的,姥姥!我記住了。……」底達也乖乖地答應著姥姥。
這兩兄妹幾時也能跟他媽俺這麼說話啊?俺憤憤地想著,擀麵杖下面的餃子皮兒被擀得更薄了……
「你們不是學醫的,不知道傳染病的厲害。家裡有口罩嗎?」母親仍然不放心。
「非典時買的沒用上,放了這麼久。我去年都扔了。一會兒包完餃子我就去買。」總得給母親一個定心丸。
…… …… ……
邊吃餃子邊看新聞,新聞里播報的疫情加上母親的長途叮嚀,讓俺的擔心一陣緊似一陣。晚上十點的新聞過後,終於耐不住這份擔心,決定跑去藥店買口罩,總得給萬里之外拳拳的母愛一個交待。
近處的兩家藥店都關門了,俺又往遠處的跑。其間,網友小舞的電話打進來:「姐姐,要是太晚了,買不到,我把家裡的口罩給你快遞過去……」
「姐姐先試試看能不能買到。萬一脫銷了,再麻煩你。」我不無感動地回答。好貼心的妹妹!
終於在一家藥店十一點關門前,買到了人家所剩的最後三盒口罩。是兩種標價中貴的一種。藥店經理說:今天已經賣了一天了,不時有人來買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於是乎,俺又順手買了一盒一百隻裝的一次性手套。
回到家,把口罩和手套都開了封,放在大門口,為的是第二天出門時不會忘記。進門去,提醒孩子們口罩和手套都放在門口了,次日出門上學時,不要忘記。
俺對孩子剛一開口,馬上就被底達頂了回來:「如果地鐵上沒人戴,休想指望我戴!不然人家還以為我是病人呢?」
接下來的對話,看官您一定不再想知道了。……
最後,爭得精疲力竭的母子、母女達成了妥協:警報解除前,早上早起床、早出門,由父親開車送去學校,放學後接回家來。
四天來,每天乘地鐵的俺,一上車便掏出口罩戴上,引來了不少注目禮,年輕時也沒有這麼高的回頭率。第一天乘地鐵,遇見的一位同乘的朋友問:「這趟車上,好像只有你一個人帶口罩啊?!」「醜人多做怪嘛!」俺自我解嘲。
三天過去了。今天早上換車時,俺終於在長長的過道中,見到了一位也帶著口罩的黑人婦女。當我們互相走近時,遮住了全臉四分之三的口罩上方,四目相對,彼此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各位看官,今後的幾天,假如您在紐約地鐵上見到唯一一位戴口罩的華人婦女,那就是俺!
戴自己的口罩,讓別人來看吧!
二零零九年四月三十日錄於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