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電話謊言，你聽得出來嗎？ --回國觀感錄--

老爸的電話謊言，你聽得出來嗎？

--回國觀感錄--

宜修

    今年春節，國內的一個公益電視廣告描述老父親對遠在外地（外國）的子女說「你媽媽出門跳舞去了。」（其實老伴正在住院）的善意謊言。廣告結尾的畫外音是：「老爸的謊言，你聽得出來嗎？」這個廣告，將我帶回到兩年前三月的一天……

    那日，我如平時一般打電話回家。母親接電話時的語氣非常緊迫。我追問，母親回答：「我們正急著有事兒出門呢！」

    次日下班后，我邊做飯，便打電話回家。那是北京的早晨，又是母親接的電話。當我要求跟父親通話時，母親說：「你爸爸還沒睡醒呢。」不願意隨便懷疑別人。但那天，我是帶著狐疑掛斷的電話。

    第三天，我刻意選擇了早上七點后打電話回家，父親一輩子早起。他絕不可能這時還沒起床！母親又重複父親還沒起床。「不可能！你們一定有事瞞著我！」

    見被我識破了，母親才從實「招」來：「你剛走了沒幾天，你爸爸就病了。那天你來電話時，我們正要出門去醫院呢！你剛剛回去，不想讓這事兒打擾你……」

    今天，電視廣告中電話那端的聲音，分明就是曾經的我！

    兔年除夕，我曾和父親一道去市場買水仙花；

    龍年初二，我曾陪父母一起去看望父親當年人大的老同學（六十幾名同學如今只剩下兩個半人，其中的「半個」已經是卧床不起的植物人）；

    而今年，我不遠萬里買回來的助步車，並不能幫父親出外長時間散步。去年返美當天上午陪父母一道在超市採購時拍的照片，竟可能成了父親親臨超市的絕版……

    春節前，我陪父母到協和醫院的聽力中心調試前年陪他們去特配的助聽器。回家時，我特意選擇將乘輪椅的父親一路推回家。不僅是因為許多計程車對乘坐輪椅的老人拒載，更因為回家的這條路沿途，有父親曾經工作過幾十年的地方，是他十分熟悉的街道，有著他所熟知的許許多多……對一個喜歡和社會交流的老人來說，而今不能再像以往般自在地出行，僅靠書報、電視了解社會，而缺乏與外界的人際交流，這對他的心理上是何等的折磨啊！！！一個多小時的路上，我們邊走邊聊邊拍照。雖然我到家時已經滿身大汗，但，我真的不累！

    越是常回家探視父母，你越會發現你真的需要常回家看看。因為每一次回家，你都會真切地體會到：家中的兩位老人，已不再是我們熟悉的父母！

    於父母，我深知：我的每一次探親都是他們非凡的禮物。於我，不敢有任何奢望，我惟一的心愿便是：明年回來，母親的健康還維持如常。而我，還能有機會繼續推著父親，到處走走、逛逛……

    蒼天，許我！！！

錄於二零一三年二月十三日（蛇年初四）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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