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十八)

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 (十八)

                     ---- 有關純愛和似水流年

(吳鉤, 原創於倍可親網, 5-26-2009)

（作者按: 那不期而至的愛情、那溫婉似水的眷戀、那纏綿執著的相思，有聲響、有色彩、有痕迹, 還有文字得以留存而攸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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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妹妹烏黑的長發上戴著那朵紫色發卡花, 點綴著她白皙的面容和流曳的眼神, 靚麗姣美,好看的不得了。

雖說金秋十月, 夏天已過, 但南京仍舊挺熱。陶穿一件青綠色的夏款緊身無袖T恤, 系著條白色短裙, 細細長長、苗苗條條的腿很顯眼。那玉石似的腿嫩得象剛剝開的荔枝般溢得出甘美的汁水來、白得恍惚把我的眼睛都刺疼了。可我忍不住又偷偷多看了幾眼......

當我和陶乘上一年前遇見她時的同一趟滬寧特快列車, 坐著一樣的軟椅, 環顧周遭同樣的陳設, 再瞧瞧陶的模樣都幾乎一樣, 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在夢裡呢, 幸好列車啟動時「喔」的一聲長鳴讓我頓感真實。

紫色發花。紫色顯示很大的魅力。紫色代表神秘、尊貴、高尚。清澈的紫色營造非常濃郁的女性氣息。在古代, 提取紫色染料成本非常高，所以價格昂貴的紫色布料只有那些王公貴族們才享受得起。在我眼裡, 陶頭上的這朵紫花嚴然就是她的一部份, 和她人一樣尊貴。每次吻她的鬢髮, 總也少不了給花也印一個。千吻萬吻, 這還是一年前初遇她時戴的那同一朵嗎?

「列車過鐘山了, 看, 紫金山天文台!」陶指著車窗外興緻勃勃地道。

「哎, 和你說話呢。」 見我在凝神發愣, 不理她, 陶輕輕推我一下。

「紫花。」

「什麼, 你說什麼?」 列車發出的『咯噔』嘈雜聲讓陶以為聽錯了, 提高了嗓音道。

「哦, 我問, 你頭上的紫花還是一年前那一朵嗎?」

「你傻呀!」 陶瞋我一眼, 臉上透著她招牌式的笑靨: 「看你發半天呆, 就想這個問題啊。還是, 行了吧」

「真是同一朵? 不會吧, 我怎麼覺得你早換新的了呢?」 我疑疑惑惑地問。

「一點不傻啊。」陶呵呵笑著; 「我是有一朵新的, 平時隨便戴戴, 但知道你喜愛第一次看到我戴的那朵, 把它保存著呢, 象現在和你出遊的時候才拿出來, 明白了嗎?」

我頓頓頭, 如學生知道考卷答案后一般滿意, 又因陶在乎我那點喜好而感觸。

自那天以後, 紫花在我眼裡愈發顯得尊貴、高潔、清幽了。

我凝視著陶。陶的頭髮如一大片流淌的雲朵披在肩后, 那清純的面容里, 流溢著幾分恬靜端莊和俏麗調皮; 那雙讓人心動的眼睛里, 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和一種幽幽的神情, 好似一縷淡淡的憂鬱, 又如一絲綿綿的柔情。

陶妹妹宛若那紫花, 高貴、潔雅, 青麗。既清新活潑，又知性婉約。這樣一個讓人心儀心愛的女孩, 內心裡除了平和、安靜、淡定, 是不是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女兒心事呢?

陶暑假回來后, 我隱隱覺出她的一絲悶悶不樂, 儘管在我面前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用平靜的笑臉掩飾著。然而我總覺得看不太清晰, 總覺得她在隱忍著什麼。她什麼也不說, 寧肯自己承擔著。

該和她好好談談了, 我默默想。

「喔----」, 列車悠然自得地長鳴一聲, 「咯噔噔, 咯噔噔」有節奏地唱著, 如一曲若即若離, 若隱若現, 若近若遠的悠揚和聲, 襯托著車箱里的笑語歡?lt;/SPAN>, 沿著紫金山麓, 趟過犧霞山, 穿過層層迭迭的森林, 掠過一片片江南黃黃綠綠的原野, 終於把南京拋到後面一片蒙蒙煙籠中。

我領著陶來到餐車, 找個空位, 面對面坐了下來。不知什麼原因, 滬寧特快列車比我乘過的所有其它班次的列車都乾淨、整潔、條理。餐車也很清爽。餐桌上的藍色玻璃瓶里插著一枝紅玫瑰。雖是絹帛做的, 卻也增色不少。鐵道旁的樹木在車窗里一閃一閃, 夾雜著遠處墨綠綠的山丘, 遠了又近, 近了又遠。

並不是吃午餐的時候。在要了兩份橙汁和一份蛋糕后, 我和陶邊喝著果汁、吃著蛋糕, 邊閑聊。

我沉沉地呷了口橙汁, 放下玻璃杯, 看著陶, 說:「你知道, 我托福和雞阿姨成績都已出來, 已填報五所美國大學研究生院。如果順利的話, 明年三四月應該收到錄取通知。夏天的時候, 也就是你大學畢業的時候, 我可能要飛赴美國了。」

陶默默地看著我。我從她眼中又看見了那熟悉的幽幽的眼神。好一會, 她才用貓一樣輕靈的聲音說: 「那恐怕就會是我們分手的時候吧。」

「為什麼?」我不無焦躁氣急地問。

陶沒有回答, 只是看著我, 臉上竟然寫上了一縷憔悴。我看見她眼中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在慢慢滲出。這讓我想起玄武湖邊閃爍的螢火蟲, 和陶暗夜中的螢螢淚光。

陶妹妹的眼淚把我剛剛騰起的一點脾氣擊個粉碎, 瞬間化作萬分愛憐。我柔順地撫慰著陶, 請求她慢慢說。

陶暑假回江西的時候, 含含糊糊地向她母親透露了她在戀愛。她原是想得到她母親的一個容許,可她母親卻早已有了自己為愛女設計好的光明前途, 斷不肯因在她看來女兒的一個不成熟、一見鍾情的愛情故事而節外生枝, 否定陶的請求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從陶那裡, 我早知道她母親是個堅毅執著的人。陶性格上一點都不象她母親, 除繼承了她母親的聰明、才智、美貌外。

陶的母親雖然堅定, 卻情理通達。她循循善誘, 奉勸陶好自為之, 慢慢了卻這一段情緣, 畢業后先回江西, 然後她要安排陶去香港。陶的舅舅在香港。

「我不會和你分手的.....你放心。」陶嗚咽著許諾我, 但分明連她自己都沒法把握。陶的眼神期期哀哀, 與其說是安慰我, 還不如說是在企盼我的幫助。陶沒法說服她的母親, 又無法違拗她, 更不想失去我, 陷入了煩惱和困境。

車窗外不知何時起竟凄凄啦啦地下起了雨, 原野在雨中灰濛濛的, 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汽, 顯出一種沉悶和憂傷。這景象讓我想起江南的梅雨季節, 那雨是下在初夏，雨特別的長, 是個聽雨吃梅的好季節。南京的街道在雨中一派寧靜和安詳, 我和陶在那個傍晚散步。天上飄著一點點的雨，象毛毛雨, 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我倆依在小街邊的一棵梧桐樹下接吻。陶把傘放平了斜靠在肩上, 背對著街, 支起一個溫馨安寧的小小空間。雨水順著梧桐葉悉悉嗦嗦地滴在傘上, 水珠濺在我們發上、臉上、身上。我們全然不顧, 就那樣一直吻著, 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快樂的味道......

列車「哐噹哐噹」地通過一坐鐵橋, 穿越一條寬廣的河流。

我和陶中間, 橫著一道屏障, 就象那河流。我們終究能否泅渡這寬寬的大河?

我反反覆復地勸著陶, 把些安慰人的話象胡琴一樣拉來拉去。

列車風馳電掣地前行著, 早已駛過了鎮江, 常州, 剛剛把無錫也甩到了後邊。當列車轟隆隆地駛過滸關站時, 我指著一閃而過的滸關站牌, 對陶說:

「看, 『火』關到了, 蘇州還會遠嗎?」

陶破涕為笑: 「你, 故意逗我呢, 誰不知道那要念『許』關。」

「我就不知道。小時候我常乘無錫蘇州這段火車, 每次經過滸關, 我就喊, 『火』關到了, 也沒人糾正我。直到看了電視劇<<乾隆皇帝下江南>>, 才知道乾隆把『滸關』錯念成『許』關, 我這個叫對了的反倒成錯的了。」

陶勉強笑著, 道: 「不信, 你又在哄我呢!」邊用紙巾擦了擦泛紅的眼睛。

說話間, 列車已經減速準備靠站。蘇州, 我們這次出遊的目的地, 就要到了。

（未完待續）

[作者聲明：我謹保證我是此連載作品《我心底那道永遠的流光》的著作權人。未得原作者許可，其它媒體一律不得轉載。我保留個人向其它媒體的直接投稿權利及所有其它權利。吳鉤200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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