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們划獨木舟

獨木舟是用一整棵北美杉樹掐頭去尾剝皮后中間挖空而成的船，大小取決於原木的長度和直徑，最小的舟僅坐一個人，中等的七八個人，大號的估計十二三個人也沒問題。北美的杉樹一般都高達挺拔，材質好重量輕浮力大，俗稱軟木，是天然適合造舟的。這跟咱們的龍舟可不一樣，人家這獨木舟沒有龍頭龍尾的裝飾，也不是用木板拼造的，說到這裡少不了抱怨幾句，咱中國的森林少，木材消耗量又大，找整棵做船的原木估計就像戲班子忘帶鑼鼓傢伙-沒戲。真得學學德國，嚴令禁止砍伐消耗本國森林，一律從非洲南美進口。還有個區別就是咱龍舟有個人專職敲鑼叫號子，而獨木舟上所有人都是槳手。

當划起船來，那槳-錯落有致，那船-向前如梭，船上的人是同舟一心，岸上的人感覺是船揪著心。朋友們若嘗試過，定有同感，用「酷」 「爽」 形容那感覺一點都不為過。

兩年多以前的和煦夏日，在此地小海灣里，我有幸參與了一次獨木舟競渡，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那是本省和阿省初高中的孩子們在幾天聯誼交流中的一個活動，我所在機構是整個交流的策劃和組織者，同事們認準了我這個中國人對獨木舟的超級興趣和躍躍欲試之情，讓我和一個獨木舟的擁有者加入本省隊，我們年齡相仿，經驗懸殊，這個主兒理所當然地作了舟長，我們有七個划手七條槳，除了我們倆還有五個男孩子，大家有隻穿短褲的，也有像我這樣把長褲挽到大腿根的，都光著腳，依次從前往後坐，兩腿從前邊人的屁股分左右岔開，順著前邊人的兩腿放好，屁股坐穩當，槳分左-右-左-右-左-右-左間隔開，依舊是嘻嘻哈哈。阿省隊也是如此，他們的舟稍大，所以坐下了九個人。當然為公平起見，都是男兒。

不知岸上誰喊了聲「開始」 ，這兩條獨木舟在人們的喧囂聲里就像魚兒似地游起來了，船向前走的姿勢是船身壓低，一衝向前游出船頭的距離，約莫兩三米，然後船身上抬稍作停頓，然後再壓低，前沖，再停頓，周而反覆。真箇是魚兒在水面疾游，只見魚頭一會上一會下，也似我們在蛙泳，憋氣-長游-換氣。不知不覺，船已經從伸入小海灣的小半島的右側根部的起點，逆時針繞著小半島一圈，馬上就要到小半島的左側根部的折返點了。不好，船說什麼也不動了，舟長發話說「下船，推著向前走」，此處數塊礁石若隱若現在水下，船被卡住。我們兩個帶頭下水，礁石上除了疙疙瘩瘩，還張著鋒利的珊瑚，我的腳不小心就被割出幾個小口子，在海水裡痛的感覺更難受。我們使勁推拉，躲閃到水深無暗礁的地方，折返後向著目的地猛划，藍的天映在海上，藍的海反射至天上，雖然大汗淋瀝，真真美不勝收。我們用力均勻而和諧，遙遙領先比我們多兩人的客隊。

在目的地人們的歡呼聲中，我激動地下到水裡，也就是到膝蓋的水深，一直走到岸邊。這麼淺根本沒法游，這裡的海水即使最熱的季節也是冰冷冷的，更沒得游，應該是阿拉斯加海水寒冷洋流影響的結果。我還捧起海水洗汗涔涔的臉，一點也不覺得咸澀。孩子們也是激動得不得了，想必在他們人生記憶里，今天-划獨木舟的今天，留下了厚重的一筆。

甭說孩子們，我也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