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倫的故事

凱倫的故事
在 2004 年聖誕節前一天，我從亞特蘭大出發回杭州看父母。我的行程是從亞城飛
到底特律，然後當天轉機從底特律到東京，然後再當天轉機到上海，從上海到杭州
坐大巴只需兩小時車程。如順利兩次轉機均不需要在機場過夜，但均要重新登記。

在亞特蘭大，當乘客都上了飛機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機長在廣播里說由於機械
故障，飛機將延遲起飛，他保證會不斷地給乘客彙報進展。三個小時后，機長終於
愉快地宣布機械故障已被排除，飛機即將起飛。乘客們的反應則是複雜的，不知該
高興還是該擔心，我只是默默地祈禱飛機將順利到達底特律。到了底特律后，我預
定的下一班飛機已經飛走，我不得不從新定下一個航班。我一路小跑地找到了航空
公司的櫃檯，還好當天最後一班去東京的飛機是兩小時以後，而且還有空位。換了
票后，我就在櫃檯對面的酒吧等，從酒吧正好能看到不斷有乘客在櫃檯前換票，有
如釋重負的，有表情沮喪的，後來聽到有一乘客大聲央求櫃檯服務人員給他換當天
的票，他說他一定要當天趕到目的地否則他回錯過一切。

從底特律到東京飛了八個小時，我自然錯過了預定好接下來去上海的飛機，當時正
是深夜，東京機場內空蕩蕩的，下了飛機的人都在邊走邊打聽在哪換票。我就跟著
人群走，轉了幾個彎后，人群變得越來越稀疏，正在我心想是不是跟錯了人的時候，
又一轉彎前方突然出現黑壓壓一大群正在排隊等換票的人。正是日航的櫃檯，我就
湊上去排隊。我環顧了一下，看到不少人是坐同一班飛機來的，尤其是我身後的一
個年青漂亮的白人女子，我記得在底特律換票櫃檯見過她，沒想到她坐的是同一班
飛機。我不禁想在聖誕之夜，為什麼一個年青漂亮的白人女子會單身一人在東京轉
機，也是去上海嗎？女子似乎也覺得在哪見過我，於是他們聊了起來。原來女孩叫
凱倫，她是去泰國的旅遊勝地普吉島，她的許多朋友正在那兒等她，並定好了當天
的環島觀光郵輪，她擔心自己可能趕不上郵輪。聊天兒中，凱倫告訴我她是中學教
師，住在南卡的夏洛特市。我記不得她教什麼，也許她從沒提過。凱倫原是紐西蘭
人，喜歡在世界各地旅遊和居住，這次去普吉島見她在歐洲時認識的朋友。

最後，我終於換到了去上海的票，飛機將在半小時內起飛，我趕緊和凱倫道了再見，
一路小跑地去找登機門。到上海正是清晨，我隨著人群慢慢地走在去海關的通道上，
他看到前面有個女子像是凱倫，正納悶時，走進看果然是凱倫。我忙跟凱倫打招呼
並問她怎麼到上海來了，凱倫說當晚最快的途徑去普吉島是先飛到上海，然後轉從
上海到普吉島的飛機，這樣她興許能趕上預訂好的郵輪。在入關前我又一次和凱倫
道再見並祝她一路順風。

當我到達杭州時，已是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深夜，我直接去父母家附近的賓館下塌，
準備第二天再去拜訪父母。第二天快到中午時我才起來，我先打開電視看新聞，央
視正在報導當天早上發生的印尼海嘯，報道說是海嘯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之一，估計
已有成千上萬的人死亡，而且泰國的普吉島也是重災區。我立刻想到了凱倫，昨晚
她不是正在想方設法趕去普吉島嗎？我開始為她擔憂，我真的希望凱倫沒有及時敢
上那班預訂的環島觀光郵輪，並希望有一天在機場的人群里能再一次碰到凱倫。我
又想人生也正如此，當你一心一意地奔向你心中的目的地時，等待你的可能和你期
待的正好相反，而沒有達到目的地反而救了你。個人的成功不一定就是好事，個人
的失敗不一定就是壞事，人生很難預測，對於得失還是豁達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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