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本書是牛頭馬嘴,偶是因為篇幅緣故硬湊一起。
偶說了,看了張的照片,偶就知道不會喜歡她的書。
。。但是那樣畢竟太唯心了。。。要評論張,沒有看過很大一批她的書不行。。。最近看了她的「易經」,
腦海里跳出來的字眼,是「行屍走肉」,網上作為關鍵詞一搜索,結果看到清華中文系教授的大作,可謂是惶惶大作,吾等仰望資格不夠耳,不過教授對她是貶低的,是不。
「易經」我也只有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當然偶看不下去的書,不等於不好,嚴歌苓的書,偶有五本沒能看下去。
張愛玲逃避共黨跑美國后,寫了很多英文小說,四處投稿,處處碰壁。最後她是非常窮困潦倒的。死後,她那些束之高閣的英文稿子被人翻成中文出版,大體是一些自我傳記,「易經「是其中之一。
除了偶以前說的---張如何對母親那麼反感呢?「破落戶的浪蕩子弟」,心態很硬,很冷。。。可以理解。但我還是看到了張的天賦所在,就是林林總總的人物對白,她竟然有那麼多可寫,而且給人感覺都很自然,如身入其境。這個能力似乎其他作家都望塵莫及,應該是她的主要魅力。奇才,鬼才。。。
但是,我不喜歡她的婆婆媽媽風格,實在有點裹腳布的味道,也沒有那麼大的腦力去通盤記住,可能很多年輕女性會細細體會,產生共鳴,這大概是張影響力長久不衰的主要原因。如果看豆瓣,張愛玲嚴歌苓的影響力凌駕於其他作家之上,兩人差別些微。
雖然我無權評論「易經「,但就看到的一半,沒有感覺到什麼深刻的文化價值(無價值的靈魂),就是當時的人情世故可以感受一些。而且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張的英文小說投稿失敗,因為洋人不會對中國的婆婆媽媽感興趣的。
相比之下,嚴歌苓得到的,是失敗的反面了,她的英文小說在美國評價甚高。。。當然我沒有看過,無法評價。但是看過不少她的中文書,題材是華人在美國,黃安是個好女孩,太平洋探戈,無出路咖啡屋,還有散文集---波希米亞樓。才看完的,是「也是亞當,也是夏娃」。和張的英文小說和洋人完全風馬牛不同,嚴的這些中文書,如果是英文,也會在主流社會得到成功,因為雖然是寫華人,但體驗的環境,文化,和當地社會水乳交融。
回到「亞當夏娃」,一個中篇,此書影響不大,因為太邊緣了,不但中美邊緣,同性戀,也是國人不甚感興趣的題材。不過吃驚的是豆瓣評分不錯,但仔細一看,似乎是中短篇小說合印本。。。不是單行本。
網上評論水平很高,但偶一個字看不進去。。。說它是一本寫同性戀書,完全不對。所以那些評論是在無的放矢了。因為儘管亞當第一男主角,但分量完全不能和第一主人公相提並論。而且全書對於同性戀的話題幾乎完全迴避,亞當的有關細節一絲沒有。偶覺得主要是兩點,第一就是一個30歲出頭中國女性在美國的折騰,說辛苦,可以,說吃香,也可以,說婚姻,甚至性,也可以。應該指出的是主人公身上有嚴本人的影子,各方面情況相當,甚至最後也是和嚴一樣,寫小說了。。。應該說,嚴自我投入的有點忘形。但是應該私生活和嚴大相庭徑。第二個,可能更重要,就是圍繞著女兒菲比展開的,但總而言之是毛骨悚然,因為負擔太大了,一個小孩,把所有人都拖垮了。。。最後讀者也怕了。。。最後,六歲的菲比在醫院,命垂危,我們來看嚴的文字:她和亞當互相看看,都不去喊醫生:
他在我這裡看到了「同意「。我也同樣看到了他的「同意」。。。。(菲比死了)我和亞當完成了我們的合謀。。。。
只能說:久病無父母。這合符讀者的期盼---因為他們兩個(父母)太苦了。。。如果小孩活下去,他們恐怕只能上吊去了。。。讀者也抓狂了。
總之,嚴歌苓在此嚇唬你丫的:生小孩,養小孩,有風險,須謹慎!樂趣,倒是一點沒有看到。。無論如何,偶想,嚴歌苓是嚇倒了一撥人,中國小孩為此會減少不少耳。
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也是提醒人們,父母責任是很重的。。。但有那麼恐怖么?完全一部恐怖片了,是不。
光是說這些是很乏味,有趣點的,是美國佬確實不少人很好賺錢(亞當,律師)。。。偶們一般人只能瞠目結舌。
比較有趣的一段,則是嚴歌苓心血來潮,諷刺了一下洋人的虛偽禮貌---偶不禁莞爾,當然也顯得有點刻薄,大概算刻意顯示自己華人文化對洋人文化的一種不屑:
律師嗓音中出來一種慈愛,是美國文明所要求的一個高尚人士必備的、理智冷靜的慈愛。「她叫什麼名字?」
「菲比。」
他馬上朝白色小幽靈張開兩手。「菲比!」他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立刻,他的美國文明對他有了進一步要求:慈愛必須再放寬些,接納這孩子的另一項殘疾。律師不大撐得住了。他想,這可怎麼了得——難道我今後必須間接地和這個失明失聰的天使打一生交道嗎?
菲比準確無誤地避開了這個向她張開雙臂的陌生人,走向我。她的嗅覺進化是超常的、超現實的,這嗅覺領她走向安全、熟識。我懷疑她嗅得出這陌生人的慈愛中有多大成分的容忍,以及這容忍所含的永久陌生。我甚至覺得她嗅得出律師的善意是一個文明社會的姿態:人可以不愛健全的孩子,但人不得不愛一個殘疾的孩子。整個社會的施捨式慈愛此時全在這中年男子的身上,他張開的雙臂,已收不回去了。菲比細小的身心,承受不下這份抽象而巨大的慈愛。她寧可躲開它,走向我。她兩手抱住我脖子,臉上帶有排斥。她不要這張開雙臂的人——這社會和公眾之愛的載體——來麻煩她。她的身體畏縮著,奇長的兩排睫毛不斷哆嗦,拚命忍受這隻摸到她手上來的陌生的手。。。
。。。。。。
他在門口對我說:「你知道,我是非常愛你的。」這話的真實意思是: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