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慾望 下篇 (四) 突變

 

待得天晴花已老,
不如攜手雨中看。


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但上次和老公談話的陰影卻生了根似的揮之不去。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他除了忙他的工作以外，每天都用整晚的時間來陪我。為了我，他幾乎推掉了所有的應酬，他用行動兌現著愛我的承諾。我們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小，很少參加外面的活動，即便有人邀請，如果不是必須，他也都以各種理由婉拒。為了我，他在改變著自己，儘管我沒有要求他這樣做。

他說過如果一個男人愛他的女人，就必須讓她少受或不受委屈。有時他因公司的事回來晚了，就在飯館要幾個我最愛吃的炒菜，讓司機小劉送到家裡。如果下班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或天氣不好，他一定會讓小劉接我回家。有時我生病，他就守在床前，整夜整夜地坐在一邊，默默地為我端水端飯，呵護有佳。外表看起來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對我的照顧卻細緻入微，讓我那麼真實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甜蜜和幸福。

星期四下午，這是我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的黑色日子。我正在工作台前調試程序，突然有人敲門。我想大概是本系的人，所以頭也沒回地用英語說了聲: "請進。" 過了一會兒，沒人進來，敲門聲卻再次響了起來，只是比前一次重了許多。我想大概是熟人開玩笑，就起身去開門。門打開的瞬間，我一下愣在那裡，丈夫幽靈一樣站在門前，鬍子幾天沒剃，人瘦得就剩下一把骨頭。

"走，跟我回國。"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袖，不容分說地往外撮我。

"放開我! " 我下意識地帶著哭腔喊了一句，沒想到這一喊不要緊，卻驚動了其他房間的人，人們迅速圍了上來。我連忙壓低嗓音用中文對他說:"有話進屋說。" 我邊試圖掙脫他的手，邊對圍觀的人說: "沒什麼，他是我丈夫。" 系辦秘書問我要不要報警，我趕緊說不用。如果真把警察找來，他可就倒霉了。在國外，婦女比珍惜動物更受到法律保護。

我老公還算有理智，提著行李低著頭，跟我進了辦公室。我給他倒了杯涼水，他一揮手把水打翻在地。"跟我回去，其它的什麼也別說。"

"我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下來，我們的事等你吃過飯以後再談，行嗎? " 我惴惴不安地說。

"有什麼好談的，馬上跟我回國! " 老公帶著憤怒的語調，不容商量地說。

"要走你自己走，我決不回去。" 他的語氣激怒了我。

"你敢?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 老公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來，我頓時覺得半邊臉火辣辣地痛。我捂著臉哭著說:" 你再打我，我真的報警了。" 其實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我不可能因為他打了我就報警。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沒有未來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他和司機小劉一起沖了進來。他大步走到老公面前，用低沉但卻十分嚴厲的口吻說: "我是**，有氣沖我來，你如果再敢動她一個手指頭，我就讓你出不了這個門。"

小劉說:" 經理，別跟他廢話，消他。" 小劉在國內是干特警出身的，後來隨父母移民出來，因無專長，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他把小劉安排在公司里開車，並像兄弟一樣待他，小劉更是個講義氣的人，為了他是可以不顧性命的。小劉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也知道他對我非常疼愛。所以看到我被人欺辱，便恨從心來，抬腿就是一腳，一下子把老公踹得趴在了地上，又撲上前去舉拳要打。

"你住手! " 我馬上喝止了小劉。我轉身對他說: " 你們先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決。" 我有些心痛老公，他怎麼說也是孩子的爹啊，看到別人欺負他，我還是於心不忍。

"這樣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我紅腫的臉，然後不容分說道: " 但小劉必須留下。" 他又對小劉說:" 照顧好你嫂子，再有一點閃失，我拿你是問。" 又從包里拿出一疊錢放到小劉的手裡: "給他在附近找個像樣點的旅館，再領他們去吃個飯。"

"經理放心吧，借個膽他也不敢，其它的事，你也放心吧。"

臨出門時，他沖著還坐在地上的老公說: "打女人，你真下得去手，一個大學老師就是如此為人師表的? 你在外面搞女人時，想到過她的感受嗎?"

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輕地說了聲:" 我相信你。" 說完就轉身走了。

 

撫琴愁上弦，對月不成眠。古今多情者，幾人不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