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慾望 下篇 (三) 攤牌

 

依水夢無形，
泛舟觀魚情。
霧重不見岸，
隨波逐浪行。

 

 

周未，趁他不在的時候，我打電話給在國內大學里任教的丈夫，並簡明扼要地把我要離婚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聽到后，先是咆哮著說，如果我敢離婚，他就讓我永遠見不到孩子，然後又說要死給我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一下子沒了主意，頭脹得像個缸，接下來話筒傳出歇斯底里的叫罵聲，我一句也沒聽清......

我癱軟在沙發上，眼淚像泄洪的水一樣噴湧出來。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太陽落下來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肚子里有些飢餓感，看看錶已經快8點了，我強挺著起身走到廚房，轉了一圈，不知道做點什麼，此刻我的腦子裡像一團漿糊。我又重新回到沙發上躺了下來，燈也沒有開，房間里只有從窗外街燈上影射過來的一些懶散斑駁的光亮。

他回來后打開燈，走到我面前端詳了我很久，緊接著就把我抱在懷裡，彷彿是想用他的身體去溫暖我的情緒，儘管我裝出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強做歡顏，但還是沒能瞞過他的眼睛。過了一會，他似乎感覺到我不像往常遇到不開心的事那樣，一經進入他的懷抱就能平靜下來。他放開我，走到衣櫃旁去換在家裡穿的衣服。

" 又下雨了? 外面是晴天啊！" 他背對著我，不無調侃，有一搭無一搭的問一句。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並且渾身抖個不停。

"哦，還是暴風驟雨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往國內打電話了。說說看，發生了什麼讓你如此傷感?"

聽了他的話，我哭得更凶了 ，我感到很委屈，而且有些難以啟齒。

他這才走到我身邊，重新把我抱在懷裡，邊撫摸著我的頭邊說: "你不會是想讓我歡天喜地娶進門的是一個病美人吧! 你現在可是準新娘了，身子不完全屬於你自己的， 再說壞話放在肚子里也會變成毒藥的啊! "

我心裡明白，他是想盡量把氣氛搞得輕鬆些。

"不管你丈夫是怎麼說的，你都應當有思想準備，好事多磨嘛，況且人是世上最複雜的動物，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

"我會失去兒子的，他說如果我和他離婚，就再也看不到兒子了! 他會這樣做的! 他一定幹得出來! " 我有些歇斯底里。

"不會的，你丈夫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一時說出不理智的話來也是情有可原啊。這樣的事攤到誰身上也不好受，給他一點時間，讓他也冷靜地想想，最終他一定會想通的。"

 他的話讓我從混亂中掙扎出來，我平靜了許多，止住啜泣，幽幽地說: "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你能阻止時間的腳步嗎? 不能，因為我們是人，不是神。該來的早晚要來，躲是躲不掉的。讓我們共同面對出現的一切問題，天下事天下人做，只要你下了決心，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不可逾越的鴻溝，更何況還有我為你遮風避雨呢。" 他的話再一次溫暖了我的心。

"穿衣服吧，我們今天出去吃，對了就去吃你喜歡的北京鴨三吃。" 他很溫柔的抱起我走到衣廚旁輕輕的放下來，然後靜靜地看著我更衣，還不時的撫摸我背部裸露出來的肌膚......

 

從飯館回到家裡，我們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我捲縮在床上，他從背後環抱著我，整整一夜他的臂膀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子，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在用肢體語言告訴我，無論遇到了什麼他都是不會離開我的。儘管在他的關愛下我不安的心平靜了許多，但我還是一夜沒有合眼，我想他也是。默默無聲的陪伴著我，用實際行動告訴我，無論遇到什麼，他都會和我一起去面對。

 

 

 

雲天遍鷗影，泛舟獨鍾情。 寂寞知己少，孤獨花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