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我就像只野貓整天瘋在外頭不著家。臉也讓日光染的像黑炭似的,因為排行老二,所以也就有了二黑的綽號。那時,不到餓極就不知道還有個家,反正到處都在停課鬧革命,所以牙根兒就不知道什麼是學習負擔。身上的衣褲總是骯髒不堪,有了鼻涕在袖口上胡亂抹一把,皮帶斷了就找根電線往褲腰上一系,手和臉整天被汗水和泥土化上濃妝,像極了戲台上的花臉。說實話,除了玩,我對一切皆不上心,而且是花樣翻新的玩,那時候的小孩真的幸福。不像現在的孩子,被大人逼的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童年,少年。什麼琴呀,中文課,體育,跳舞,反正大人沒有實現的理想和夢都壓在了孩子的肩上,他們和父母之間的關係,就是黃世仁和楊白勞。
有一天,一個一起玩的小朋友,突然做成熟狀,兩眼盯著一個同院女孩的裙子發直,隨後又徑自跑上前去,猛地拽下女孩的裙子。落出粉色內褲的小女孩受到了驚嚇,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哭了起來,馬上引來了其他人一陣鬨笑。當時我覺得,男孩欺負女最沒出息,也算不得什麼英雄好漢。於是我就惡言惡語的喝止那個惡做劇的小孩(那時,不能讓別人看出你向著女的了,否則,我也會無地自容)。這時,那個小姑娘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淚汪汪的眼睛里充滿了感激之情,我當時覺得臉上一熱,馬上就有一個小孩指著我說,"xx的臉紅了,"
"屁話,"
我狠狠的踢了那個不知深淺的小子兩腳,然後又馬上裝出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背過身去自顧自個兒的重新玩了起來。
如果那個小孩說的對,這是我記事以來的第一次臉紅,而且是在完全不黯世事的情況下,發生的一種自然反映,抑或是一種條件反射。
也許因為我臉黑,所以之前的臉紅沒被人發現過。總之,從此以後,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現在人大了,整日里裝得人模狗樣,臉皮也變得厚厚的,連個羞恥有時都分不清楚。當然,臉還是會紅的,但決不會是在小女孩的裙子被人拽下去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