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慾望 下篇 (六) 回國 大結局

一個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LG 趁我上班時，自殺未遂。如果他真的死了，等兒子長大懂事以後我又如何向他交代，他會因此恨我一輩子，甚至和我解除母子關係，永遠都不再認我也說不定，我實在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我不能看著悲劇因我一人的幸福而繼續下去了，我決定放棄他，放棄得來不易的愛情，犧牲自己的感情，放棄我生命中最後的美麗。去維繫我和 LG 岌岌可危的婚姻。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陪著 LG ，直到他身體恢復，情緒也漸漸穩定。最後，在我一再保證不離開他和兒子之後，他終於答應先回國，但要求我儘快結束學習回到他身邊。其實，即使他不要求，我也已打算早日離開這裡，既然決心已下，多一天的停留只是多增加一份痛苦和折磨，對他對我都如此。送走 LG ，我開始冷靜地處理手頭的各種工作，做離去的準備。我一直沒有和他聯繫，我拚命克制著想要見他的衝動，用各種忙碌來麻痹自己，直到離開的前一天。那天一早，我就趕到購物中心，我走過一家家的店鋪，為他購置四季的衣物和各種我能想到的他會用得著的物品。一直以來，似乎都是他在照顧我，而我也視這為理所當然，今天，我只想最後一次盡一個妻子，女人的責任，為我所深愛的男人再做一點什麼。看著那些衣服，想象著穿在他魁梧挺拔的身上的樣子，想象著今後不知誰會來為他做這些事，我心痛無比，難以克止。。。。拎著大大小小的包，我回到那個曾經的家，在掏出鑰匙打開門的一瞬間，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這將是我最後，最後一次開啟這道門了，明天，等我離去，這裡將再不屬於我。

走進屋中，我嚇了一跳，客廳廚房處處一片狼藉，到處是啤酒罐和速食麵的空盒。而他一直是一個很會生活極愛乾淨的人！！！我的心一陣陣絞痛，不及細想，我放下東西忙碌起來。。。幾小時后，等我終於把一切恢復了原樣，並做好幾盤他最愛吃的菜肴后，我才給他打了個電話。

「回來吧，我在家裡等你！」沒等他反應，我就荒亂的掛斷了。我倒了兩杯紅酒，點上我和他都最喜歡的香燭。關掉燈，坐在桌前，看著搖曳的燭火，我有些恍惚。與他相伴相守的日日夜夜，一一浮現在眼前。我彷彿又回到那些個平常普通的，為他做好飯菜，在燈下盼他歸來的日子，而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這時門前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若是過去，我會立刻象燕子般飛向門口，在他還沒來得及開鎖的時候，就把屋門打開撲向他的懷抱。但此刻，我卻像被釘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坐著。

他走到我的身後，用雙臂環住我，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過去我在廚房忙碌時他總這樣，定要我轉身親他一下才肯放手。我慢慢轉過身去，他明顯地瘦了，向來神采飛揚的雙眸滿是憂傷，下巴的胡茬也是好久沒剃的摸樣，我用手撫摸著他的臉，強忍著淚水，故作輕鬆地說：「餓了吧，來看看我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他順從地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我完全沒有胃口，只是靜靜看著他，我喜歡看他吃飯的樣子，像個孩子，狼吞虎咽迫不及待。我一次次地為他加菜，添湯，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頓飯了。他變得沉默不語，什麼都不問，只是埋頭吃盤子里的東西。飯後，他像以往那樣收拾了碗盤準備去洗。我止住他說，今天讓我來吧。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了我。過了一會兒，屋裡想起了輕柔的音樂，他走到水池前。不由分說地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喃喃地說，我想和你跳舞。我轉過身，不敢看他的眼睛，把臉埋在他的肩上，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他擁著我隨著音樂在屋裡慢慢旋起來。我的眼淚一滴滴流了出來，落在他的肩上，再慢慢浸入他的衣服。。。。不知過了多久，他停止了腳步，只是緊緊、緊緊地抱著我。我再也忍不住了，轉身迎向他，我們的唇久久地膠著在一起。。。。他一把抱起我，朝卧室走去。

他把我輕輕放到床上，再次吻住我，我一邊回應，一邊不住地流淚，他終於停了下來，開始脫我的衣服，我一動不動，任由他擺布。。。。他久久的凝視著我的身體，然後俯下頭開始輕輕地吻我，每親到一個地方，他就說一遍：「這是我的」，「這是我的」。。。。。在他一次次的呢喃里，我心如刀割般的痛，我發瘋似地抱住他，放聲大哭，嘴裡喊著「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離開你！」我們再次糾纏在一起。。。。。整一個晚上，我們就這樣流淚，做愛；做愛，流淚，直到最後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驚醒。扭頭看他，睡得正香。一隻手卻仍然與我十指相扣，這是我們的習慣，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相牽著入睡。我側過身，用一個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龐，高高的額頭，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唇和微微上翹的下巴。。。。。一遍又一遍。我是那樣地迷戀這張面孔，這個充滿智慧的頭腦，以及擁有這一切的他，他的身體，他的靈魂。然而，這一切都將不再屬於我，不再屬於我！！此刻，我要把他的一切深深，深深刻在我的心裡，魂里，哪怕我走遍天涯，他也永遠住在我的身體和靈魂之中。

他仍然一動不動，我悄悄鬆開他的手，輕身離開了床榻走出房間，掩上門。淚水再次湧出，我的心已痛得再無感覺，我知道，這次轉身就再無回頭，再無回頭了。

後來我聽說，因為我的離去令他傷心欲絕。他病了很長的時間，那麼一個硬朗，堅強的漢子終於為愛情倒下去了。並在一年內關閉了所有的公司，移民美國了。

每一次想他，我都感到心裡一陣絞痛！而這種痛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我不知道我還會思念他多久，愛他多久？沒有人可以告訴我，也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感情！ 我任性，我頹廢，我折磨自己，也懲罰這份不應該存在卻又千真萬確存在的愛情！

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堪回首，我在百轉千回，一步一回頭中登上回國的班機。命運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彷彿又把我輪迴到原來的起點，但我的感情再不是空白一片，雖然千瘡百孔，但卻似秋天的果實，最後都要落地，但它畢竟年輕過，也成熟過，更燦爛過。我的經歷會讓我的餘生充滿陽光和溫暖，我也不再是過去那個只會空想，不切實際的小女人了，我會更加腳踏實地，負責的去生活，去愛。

生活中的許多事情都讓人在得到和失去中苦苦掙扎，但最後你得到的往往不是最好的，更不是你想要的結果。這是人的悲劇，也是這個社會的悲劇。因為每一個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人是構成社會最小的元素，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個體對環境的影響卻像波浪似的從一點幅射到周遭！我相信，生活在海外的單身華人或那些似有家卻無家的人們有80％以上心都缺著一塊兒，或大或小，而區別就在於甘心和不甘心做一輩子被所謂道德奴役人性的人。

生活中的許多事情都讓人在取捨中掙扎，但最後得到的往往不是最好的，更不是你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