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過婚嗎?

我有一個發小，婚離了好幾次。有的維持幾年，有的才僅僅幾個月就又完成了一次紅換蘭的過程。這次回國，在發小們請我的晚宴上，恰巧他就坐在我旁邊，雖然我們分別多年，但打小無猜的熟悉，讓我們之間早就養成無話不談的默契。在他勸我喝完杯中的殘酒時，我帶著幾分醉意唐突的問他:"再婚的問題是什麼? " 他回答的非常乾脆，就兩個字:"信任。" 我不解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他看我一臉困惑，就接著說:"感情和財產方面都存在著非常嚴重的信任問題。因為再婚雙方，都不可迴避和必須面對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也不可能徹底的和過去一刀兩斷，反而還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比如說再婚後的子女問題，過去的裙帶關係，真是扯不斷，理還亂，所以在感情上就很難做到一心一意。而由於感情上的困擾和複雜化，必然使得再婚的雙方在處理各自的財物方面，潛意識裡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種保護意識和使用上的誠意，也正因為如此就少不了彼此之間的算計和戒心，從而矛盾的產生就是一種必然的結果了。第一次離婚時，很痛；到了第二次就淡了許多；再離就如同兒戲了。他說得很透徹，但我沒有這樣的經歷，所以很難理解，當時全當酒話一聽了事。

 

回到美國以後，我在和他通過越洋電話聊天兒時，他告訴我，上次我見過的，他的女朋友又和他拜拜了。我好奇的問他為什麼。他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覺得對方總和他留心眼兒。

 

"就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也不值得啊，你男人大丈夫就不能讓著點，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過去了嗎?" 我像個明白人似的指點江山。

 

"你不懂，沒有爬過山的如何告訴別人上山的技巧?"他一句話噎的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但他說得話在理兒，我又沒有離過婚，而且在這方面也毫無經驗和體會，所論及的觀點，多為空談和高調罷了。他看我沉默不語，就進一步的說，"婚姻這東西，就像一個圓圓的皮球，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然而即使它再骯髒，再不好看，它也是一個完整的東西。而一旦你把它一分為二，它就再也不是球了。所以能不離婚就最好不離，什麼都是原配的好，就像你拔了一顆牙，即便換上顆金的也不是那麼回事了。人們總是在自認為自己最聰明的時候辦糊塗事，最後倒霉後悔還是你自己。"

 

看他似乎對離婚有悔意，於是我試探著說:"既然你這麼看待婚姻問題，你可以再復婚啊，破鏡重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啊。如果有什麼問題，你的老婆我們都認識，你只要言語一聲，我們大家都會幫你忙的。"

 

"什麼話? 哪有吃回頭草的?"  他有些氣急敗壞。

 

我看我們對話的內容變得越來越沒有交集，怕影響了彼此的友誼，就把話岔到別處去了。我與他有爭執，是因為我們看問題的出發點不同，他是當事人，有切膚之痛；我是旁觀者，輕描淡寫。那麼再婚的人呢? 在對待同一件事情上，會有相同的看法嗎? 不容易啊！就是因為再婚的關係變得不再那麼單存，有太多的關係縱橫交錯，從而誘發太多的聯想和敏感原本就脆弱的神經，讓人心在掙扎中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事後一連幾天，我總想著同一個問題，我到底錯在哪裡了?

 

對此至今我也沒有找到一個能說服我自己的答案，也許是我太形而上學，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不懂裝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