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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的痛苦

作者：平凡往事  於 2009-4-3 07:55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其它日誌|已有97評論

人為什麼總要面對選擇，而且是非瑜即亮的那種。我真是陷入兩難的境地，左右為難。一邊是殷殷親情，一邊是理智的權衡。
 
其實真的不算什麼大事，就是對帶兒子回國的家事的取捨。我的想法是，孩子苦了幾年，總算熬到一絲黎明的曙光，讓他的心有了些微的慰藉，我想藉此東風讓光芒去普照兒子的整個心房。暑假，在這中學時期的最後一個暑假，我領他回國，一方面，讓望眼欲穿的兩個老人抱抱他們的乖孫，以孝我心。另一方面給他再做一次愛國主義教育，也讓他的胃能夠在中華的文化中陶冶感恩(美食天天)。然後輕輕鬆鬆地去迎接他的新生活，和另一種人生的極致。
 
另外，我也想一路上有一個伴，更重要的是有機會再次與那顆離我漸行漸遠的心擁抱一下，再次感覺一下有兒子在身邊的溫馨。
 
但這只是我的想法，不是他的。直到昨晚，我準備最後一次和他確定我們的回國計劃時，領導悄悄地對我說，孩子其實不想回去，他更想趁最後一個暑假，多和他們的同學聚一聚，這也是他想建立他未來王國的網路結構的一環。
 
我聽后真的是如夢初醒，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而遵循這種想法的行為，是他的起碼的人權，也必須受到家長的尊重。儘管如此，我的心裡還是隱隱作痛，我將又一次失去對父母盡孝的機緣，我真的無法想象出兩個寄予無限希望的老人家，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失望和痛苦，我的心先他們而流血，我的情懷先他們而哭泣！！！
 
我懷著一絲僥倖的心裡敲開了兒子的房門，滿懷希望的想確定領導的說詞只是她個人的猜測，而不是兒子自己的決定。但我馬上就徹底絕望了，從兒子的眼裡，我得到了答案，他母親是對的，她比我客觀。兒子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在我轉身離開時，他說了一句讓我想哭出來的話，
 
"我回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家人"
 
他回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圓我的夢，為了寬慰我的父母和兄嫂。多麼懂事的孩子啊，他為別人寧可犧牲自己利益的行為，和把痛苦埋在自己心裡去承受的真男人品格，有時讓一個我四十好幾的人無地自容。他讓他的高尚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生活里重複，演繹著，在他的善良面前，有時我真的幻覺自己轉胎成為鬼魅。我是善良的人，我自信這一點，但在兒子面前，我卻不敢大聲的這樣說，因為我相形見絀。

記得去年暑假時，兒子學校讓他們做義工，算學分的那種。本來有許多選擇，但兒子想到我們接送他的困難，就主動放棄了他喜歡的工作，而選擇了他最不喜歡，但在家門口的兒童輔導員工作，這樣我們就不用擠出時間去接送他了，事後他也從來不會向我們表白自己的動機。

有時朋友一家出去玩，總是帶上和他們孩子一般歲數的兒子一起去，這時我會塞些錢在他的口袋裡，告誡他吃中飯時，要自己花錢買東西。但有時朋友非得給他買，問他要什麼，他總會選最便宜的東西，而且無論是否有沒有吃飽，他都說自己飽了，他從小就不願意佔別人的便宜。

從8歲起就開始給我們大人做飯(不做菜)，一做就是十年，這是我們附近的人都知道的故事。

兒子不愛花錢，也從來不問我要東西，每每讓我覺得虧欠他什麼，所以總是想起來就買給他，這點像極了我們家的領導。

我曾開玩笑地對他說，如果你上了大學離開了本市，我就把公司遷過去，他總是笑著說，"你可別"。

這次戲言就要成為真實了，他真的要振翅高飛了，而留給我的卻是說不盡的惆悵，無奈和落默。

我還能想起在他五歲時，有一次讓他看天上飄過去的白雲，他則用稚氣的聲音大聲詠出，"白雲在天空散步" 的句子。但願他的理想，也能像白雲一樣在天空散步。。。。

他不是很聰明，但他凡事替別人著想，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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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97 個評論)

回復 江上漁夫 2009-4-3 08:03
好文，兩輩子的骨肉之情
回復 有禾信望 2009-4-3 08:04
理解！我也有女9月上大學，感同身受
回復 trump 2009-4-3 08:13
寫的好，其實，我們都又蠢又善良
回復 宜修 2009-4-3 08:15
What a lovely child! 情商高的人遠比單純智商高的人更懂得生活和生活的意義。他的暑假一定會意義非凡！我堅信。
回復 tinydancer 2009-4-3 08:23
寫得有感情。可以理解。。。今天我去給我女兒註冊kindergarten,也有一種特別的空落落的感覺。。。
回復 千里之外 2009-4-3 08:25
或者可以一半一半~~~
回復 丹奇 2009-4-3 09:06
父子情深，感動我心！
回復 rongrongrong 2009-4-3 09:12
你孩子大學還沒開始上, 你現在已經開始難過起來了.
搞不好已經開始流眼淚了.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38
江上漁夫: 好文，兩輩子的骨肉之情
又流淚了，看來真的老了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39
有禾信望: 理解！我也有女9月上大學，感同身受
日子過得真快啊！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39
trump: 寫的好，其實，我們都又蠢又善良
我是這樣想的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39
宜修: What a lovely child! 情商高的人遠比單純智商高的人更懂得生活和生活的意義。他的暑假一定會意義非凡！我堅信。
謝謝你，祝福他。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41
tinydancer: 寫得有感情。可以理解。。。今天我去給我女兒註冊kindergarten,也有一種特別的空落落的感覺。。。
人感覺上都不定數。孩子真的要走了。。。。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41
千里之外: 或者可以一半一半~~~
那就不是我兒子了，活得太沉重，像我。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42
丹奇: 父子情深，感動我心！
謝謝分享
回復 comptcity2002 2009-4-3 09:42
rongrongrong: 你孩子大學還沒開始上, 你現在已經開始難過起來了.
搞不好已經開始流眼淚了.
可謂老淚縱橫
回復 kusabana 2009-4-3 11:26
看來你也要象許多人那樣，開始體驗空巢的滋味了。趕快再生一個補上，就沒有時間流淚了。-----哈哈。
回復 xqw63 2009-4-3 11:38
你兒子太老實了，不適合咱家姑娘。
這個年代，孩子活的就是自己。咱算養了頭白眼狼
回復 xinsheng 2009-4-3 12:11
「傻人有傻福」。你子一定福大--不是說他傻， 而是憨厚體貼，難能可貴。
回復 wd6364 2009-4-3 12:46
兒子是你自己的翻版,另外窮人孩子早當家.父母和孩子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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