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枷鎖 (9) 痛苦的超越

事後我才知道，那天他在組織部碰了一鼻子灰。還讓他平時大哥長大哥短的李部長狠狠訓了一頓。聽說他找了時任市長的叔叔，但得到的答覆是要他安心工作。他父親也不同意他剛到一個新單位就馬上跳槽。省城的工作也是他自己找的。這些日子他憔悴了許多。話也少的能數出字來。整日里鬱鬱寡歡，茶飯不思。工作上得過且過，錯誤百出。我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我知道除了我別人都無法幫到他。老張是所里的一把手，而且馬上就要去部里任要職，人都是有私心的。在所里人們給我面子是畏懼老張的權勢。只要我出來，他的難也就不是事了。但這樣一來很容易落人口實，什麼婦人干政的話就會從一些人的嘴裡溜到陰溝里發臭。他那麼聰明，怎麼能不想到這一點 ? ！他之所以直到今日也不向我開口，就是因為在意我，不想讓我受到一點傷害。評心而論，省城肯定比我們這裡有前途。無論從人員和設備來看，我們所都無法與之相比。而他要去的又是全省最大的計算中心，他所學專業在那裡也能得到充份利用。

他的命運似乎就取決於我一念之間的決定。理智讓我幫他，但感情上又真不捨得他走。我到不在乎別人說什麼，這的確對老張有些不太公平。但這些雜音馬上就會像刮過的風一樣很快的成為過去。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為了他我只能犧牲自己。這樣一個看起來沒什麼的決定，對別人也許會輕鬆的像吹口氣，但卻讓我陷入重重矛盾之中，思前想後。幾乎把我折磨得精疲力竭。現在決心下了，我反而感到輕鬆了許多。

下午，我讓他跟我去主樓。只告他是去所辦為組裡取明年的計劃書。他無經打採的跟在我後面，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別人打招呼，他也只是應付的點一下頭。往日的風趣和幽默都留在昨天的日子裡了。我帶著他在所辦，組織部轉了一圈。隨便和那裡的頭頭們輕描淡寫，模凌兩可的表達了我的意識，即讓他們明白他的事我管了。

當我兩回到組裡，我看到他的雙眼蓄滿了淚。他沒有說一句感激的話，他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我相信，他會把我的情向生命一樣寄放在他的靈魂里了。臨下班的時候，我對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明天一上班就去組織部吧。去晚了，頭頭們就都不在了。他感激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了很久，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子，迅速的走開了。我知道，他是怕我看到他將要失控的情感和無法駕馭的淚水。他有一顆多麼驕傲的心啊！而我此刻的心情就向一個母親在送愛子上路，奔他的前程去了似的。是什麼力量讓我又一次地超越了自我? 無疑是人世間偉大的愛！

他的調令很快下來了。所里為他舉行了送行酒會。我沒有去參加。一方面我不喜歡那種場合。另一方面，去了難保不會傷情。與其自討沒趣，還不如留在辦公室里作實驗。偶爾我還會想起他，心裡有時會像器皿里的試劑，酸鹼濃度在刻度計上不停的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