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們這一代人是很傳統的。道德的標尺時刻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橫在慾望的門楣上不可逾越。外面的女人再好,也不過是一幅珍美的油畫,只能遠距離欣賞而已。而秘書是我邁向理想的眾多工具之一,和點綴廳堂里養眼的盆景,從來就不是我性幻想的對象。征服之心有之,佔有之欲(方性關係的那種)亦存,但那絕對是自己的物什,豈可容他人窺視的霸道哪一類,而決不屬於性範疇中的齷齪。男女授受不親是我們行為規範上的一條潛規則,就好像在教室里張貼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調幅,把持著我們生活中慣性的方向。那時的我,要做人上人的雄心無限膨脹,彷彿一切與之相比都不重要,而要想實現這一目的,就必須克服一切困難,任何無關的人和事都要為其讓道。
自從上次面試李小姐后,我已經對她能來公司不報任何幻想了。就在三天以後的下午,我剛給業務部王經理布置完下個月的工作計劃,唐小姐就敲門進來,說李小姐來了,人就在門外,我說讓她進來吧。心想大概她是知難而退了,過來打聲招呼。
推門進來的李小姐一臉輕鬆的樣子,完全沒有了那天離開時的沉重。我心裡一亮,她解脫了,她是來報到的,我有秘書了。
"我回來了,你還要我嗎?",李小姐春風滿面。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我這可沒有時間讓你請假處理私事啊",我不露聲色,半開玩笑地說。
"不會的,我可是公私分明(在後來她工作的日子裡,完全做到了這一點),如果真要發生類似的情況,你可以隨時開除我啊",
說這話時,她那一臉綻放的花一樣的美麗已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付認真和嚴肅的表情。
"x總,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如果你還要我的話。花店我已經全部交給了我的合伙人,雖然吃了點虧,但我認為值得"。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透出一種執著和堅韌,這也正是我欣賞她的地方。凡成大事者,在人生面臨十字路口的選擇時,都應該有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決絕,一旦認準的事情,就決不回頭。
"好,如果你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上班了,你先去唐小姐哪裡熟悉情況,希望你能在一個月內獨當一面,我相信我的眼睛不會看錯人,你可別讓我失望啊。",我笑著對她說。
這時唐小姐敲門進來,"x總,有兩位先生要見你,說是和你一個大院里長大的朋友,您見嗎?",
兒時的朋友,誰呢? 我心裡直犯嘀咕,近年來由於各忙個的,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他們打交道了,但在我的心中,誰都可以怠慢,有兩種人卻是萬萬不可,即客戶和朋友,尤其是那種根都聯在一起的發小。前者是為工作,後者是真性情。
"讓他們進來",
我看著唐小姐接著說,
"你們先出去吧,對了,從今天起你就帶李小姐,儘快的讓她把公司的情況熟悉起來",
她們剛出去,就進來兩個男人,為首那位大聲地沖我喊道,
"xx, 生意做大了,是不是就忘了我們這些和著稀泥一起長大的朋友啦",
"王x, 你怎麼有空來我這兒,這麼多年不見,你在哪兒高就啊?",
"啊,我在市特警支隊工作,噢,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軍區政治部的王幹事,他也是咱們部隊子弟",
王握著我的手時,也向我介紹了他的同伴,一個戴著用很誇張的黑邊圍起來,鏡片像鍋底一樣厚的眼鏡軍人。
由於都是部隊子弟,所以在我的內心深處,自然而然的產生了一種認同感,而也正是這種認同感瞬間淹沒了先前的陌生。
"哈哈,二王,但願你們不是新出江湖的兩個殺人越貨的二王", 我不無調侃的說。
"此二王,可非彼二王,你的發小現在可是特警支隊的副隊長啦",王幹事答著喳,有些吹捧地味道。
"好,說吧,是什麼風把兩位吹的我這座小廟來的呢,我想你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我在他們的屁股沉在沙發里時,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們互相對望了一下,好像一下子沒有反映過來,又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最後還是我的發小先開口了,畢竟他和我是打小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
"李小姐是王幹事的朋友",他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就接著說,"就是那種鐵子的關係"。
我用眼睛掃了一下滿臉尷尬的王幹事,笑著說,
"看不出你這個當兵的,比我這個在燈紅酒綠場上混的人還開放嘛,不過你放一百個心,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更和況我可沒有你們那份閒情逸緻"。
我嘴上這麼說,心理卻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什麼意思嗎? 一個男人連起碼的自信心都沒有,還怎麼出來混呢!而以這種不顧一個男人尊嚴的方式來表達愛,就更讓我有一種吃了蒼蠅般的感覺。
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陳訴他們的感情史,而我卻讓思想開了小差,心不在焉坐在那裡,有一搭無一搭地應付著他們。
這時,正巧唐小姐進來,問我要不要在把技術部的產品說明書寄給總公司前過一下目,我看了看兩位還坐在那裡講故事的朋友說,
"對不起,改天我請你們兩吃飯,今天。。。。",
"你先忙,我們再聯繫",
他們知趣的起身告別,我把他們送出大門口,目送著他們上了一輛掛著軍用牌照的車離去,
心想,這是唱的哪齣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