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做了一個很離奇,荒誕的夢,說它離奇是因為其場景和當事人都與現實相差甚遠,而且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
夢中的人物,都是些大學里的同期學友。而非本班的人第一次出現在我的夢裡,這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因為在上大學期間我就很少和他們接觸,充其量也不過點頭之交。畢業后就更疏於來往,加上三十年的變化,如果走在大街上,我恐怕連他們中的一個人也認不出來了。再說人的記憶都是有選擇的,那些在你生命中起到所謂」關鍵」作用的人和事,包括好的和壞的,往往才是你記憶纏繞的中心。這次這些貌似無關緊要,而且與我的生活好不相干的人能冠冕堂皇的出現在我的夢中,可見夢的荒唐和無中生有。當然他們的模樣除了穿戴有時代感外,絲毫沒有改變,這就是夢的局限性了。
所有的人坐在一個大禮堂里開會,一看就是有組織的。而只有我是誤闖進去的,顯然他們已經把我這個假洋鬼子排除在他們的生活之外了。至於對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加入,他們又似乎以一種包容心待之,完全是一種多我不多,少我不少的態度。但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早已不把我當成他們中的一份子了。之所以還允許我坐在那裡,是他們的自信和恩賜。很多失去音訊很久的人都出現在這個禮堂內,氣氛既熱烈又榮耀,很像姜子牙的點將台。越是如此,我越感到無聊和沒趣,我悄聲問旁邊的同學會議是什麼主題。 他說學校這幾年發大了,所以分批次的給文革后的每個畢業生髮紅包,這次是專門給整個78級數學系的同學發放。但好像沒聽說有我的份,他讓我去找班主任求證一下,或許能補發給我。
我很糾結,想為自己辯解,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畢竟我出國多年,在生活上和他們幾乎沒有交集。從這個意義上講,無論我承認不承認,在他們眼裡我已然是個邊緣人了。既然國外的一切他們都沒有機會與我一起分享,我又有什麼權利要求從他們的利益中分一杯羹呢?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我立即起身準備離開。那個同學一把拉住我,並熱心的要陪我去找老師理論。這時我的意識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鮮明的形象,瘦小身材,齊耳短髮,一臉精幹,恩怨分明,言行舉止風風火火。當我正準備跟那個同學去找老師時,卻突然從夢中醒來。
事後無論我絞盡腦汁怎麼想,那個老師都是我中學時期的一個班主任,而非大學里那些和我們有很強距離感的老派學究們。
仔細想想,夢也並非全都是無中生有,其實我潛意識中一直把那個老師當成可以信賴的人,因此無助時就會自然而然的首先想到她。雖然這只是一個夢,卻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一種現象,即我們這些海外華人,無論自我感覺多麼良好,在國內國外卻都是一群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被邊緣化了的人,很難有歸屬感。曾經那種當家作主人的感覺似乎一去不復返了,儘管我們內心深處多麼不願意承認,不甘和掙扎,現實已然如此。
夢看似孤立,卻和你的生活有某種必然的聯繫。只是有時被你忽視,或根本不願意細想而蹉跎過去了。夢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它們同樣能夠左右我們的情緒和行為,影響我們的未來。在我們生命過程中,它比任何一種經歷都要來得長久,頻繁和豐富多彩,更絕非無關緊要。忽視夢就是對生命的漠視和浪費,夢也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