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一人邊吃晚飯邊欣賞窗外的景色。籠罩在夕陽光輝下的後院到處呈現出生機勃勃,黃燦燦的景象,尤其那棵結滿果實的蘋果樹,愈加顯得厚重和成熟,並充滿了誘惑。我正盤算何時摘些熟透的果子,邀請朋友們一起分享,也營造出一個煮酒品鮮的氣氛來。卻突然發現蘋果樹上有一個肥嘟嘟的小松鼠正抱著一個半紅半綠的果子在哪裡忘情享用。由於不速之客的"非法"闖入,我的心情一下變得很糟糕。一心想教訓一下它的我,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沖了出去。
對於我的出現,小松鼠竟然毫不理會,彷彿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我氣不打一處來,馬上回到屋內取出汽槍和照像機。先對著肆無忌憚的小松鼠一頓狂照,然後舉槍瞄準。但我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畢竟是生命,我雖然不是基督徒,但愛惜生命的意識卻同樣根深蒂固。我猶豫了一會終於放下手中已經上膛的汽槍,重新舉起相機為那個全神貫注,對我熟視無睹的小松鼠留下了一幅幅憨態可鞠的寫真照。我突然覺得小松鼠貪吃的舉止非常可愛,很像單純淘氣的小男孩,而對可能危及到生命的後果渾然不覺。我頓時有種犯罪感,甚至為最初想獵殺它的衝動感到羞愧不已。我不禁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很專註,很少考慮別人的想法,感受和可能的結果。甚至有時對大人們的警告充耳不聞,直到闖下大禍還不知錯在哪裡。其實孩子們很無辜,他們理解的世界和價值觀原本就和那些歷練老成的人們有天壤之別,對好壞的分辯更是不同,但大人們評判對錯的標準卻往往是一樣的,而忽視他們還是個孩子幼稚和單純的事實。
我重新回到飯桌旁,深為剛才沒有打出那一槍而感到慶幸。這樣一來我就不用承擔良心上的譴責了,同時也成全了那個敢於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