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主流傳統文化是愚民的文化

現在村裡對中國的文化是不是培養奴才的文化討論得很熱烈。我認為「奴才」這兩個字太刺激普通人的神經，反而削弱了「培養」這個動詞的意味。如果我們說，中國的傳統文是愚民的文化，那麼就可以強調是統治者在「愚」，而被愚的對象是「民」，是本應該有著獨立人格，也許還有一些所謂的錚錚鐵骨的「民」。

道家和儒家可以說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和精髓。儘管有人可能爭辯說，中國文化博大精神，諸子百家。不過從對整個民族文化和價值觀的影響來看，儒道兩家還是享有極其重要，不可替代的地位。本文姑且以此來代表中國的主流傳統文化。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這兩種文化的代表人物在談到治國的政見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愚民這一高招。老子說過：「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是以聖人之智，虛其心，實其腹，弱其智，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意思是，善於管理的人，不是讓人民明白，而是使他們愚昧。人民之所以難治，就在於他們有智慧。因此高明的政治家，要讓民眾的心靈變得虛空，肚子可以餵飽，智力要削弱，體格可以增強，經常讓他們處在沒有知識，沒有慾望的狀態。

孔聖人也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思亦很明顯。近來有一些所謂的新儒學家，為了重新拾起孔家店的招牌，將此話重新標點，希望掩飾其愚民的不雅意圖。這些儒生居然不惜打大儒權威（比如東漢的鄭玄先生）的臉，曲解本門宗師的原意，不提也罷。

中國歷史上最先實行愚民政當推那個「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的秦始皇。秦始皇和李斯們焚書坑儒。當然，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始皇時代的坑儒，是因為當時的儒家和法家的觀點相左，又主張恢復周禮。有許多儒生批評當代的朝政。這與漢代開始的獨尊儒術，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要實行思想上的大一統。

漢代的董仲舒可以說是把愚民文化落實為愚民政策的總工程師。他向漢武帝進言：「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由此導致了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是愚民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那就是禁錮思想，輿論一律。

本來，春秋戰國時代，社會的巨大變化帶來了價值觀的革命，出現了百家爭鳴，大師輩出的盛況。那些先賢們的智慧結晶是那個偉大的時代留給我們中華民族的最好禮物。我們現在很多時候還依舊要回到那裡去探求哲理的答案，去尋找精神的靈感。

可惜的是，自從漢代開始的這種將思想禁於一家的惡政，使得我們中華民族在其後的人文，自然科學諸方面，都失去了獨立的思維和創造能力。儘管後來有唐朝和清朝的盛世，但是哲學和思想上的成就，都遠比不上春秋戰國時代。

中國歷史上，幾乎每一個朝代，每一個皇帝，也都將愚民政策視為法寶。具體做法除了鉗制思想之外，還有壓制輿論，封鎖消息，大興文字獄，禁毀書籍。比如各朝代愈演愈烈的血腥文字獄，清朝的大規模查禁違礙書籍運動等等。讓人民變成瞎子，聾子；實行恐怖政治，剝奪人民的言論自由。讓人們再變成啞巴。面對一群瞎子，聾子，啞巴，統治者就可以為所欲為，肆無忌憚地作威作福了。

可以說，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這種由精英倡導的愚民精神，是拱手交給了統治階層一個極其有力的工具。而統治者為了自身的需要，又加強和推行了這種文化，使其成為奴役老百姓的精神枷鎖。

有點不幸的是，在這種愚民文化延續了兩千年之後，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在我們的神州大地上，還被奉為不二法門。

最新的例子是一個直轄市的副市長，到美國領館滯留一天，然後離開。出了這樣的事，政府方面依然是沒有任何解釋，除了外交部要向外國記者交代幾句之外。自己的人民是不用講的。你不知道最好。

本文只想說，中國的愚民文化由來已久，你被愚了，並不能代表你就是奴才了，不必聽到這兩個字就憤怒，就傷自尊心。就像魯迅說的：「愚民的發生，是愚民政策的結果。」

只要有專制存在，就會有愚民的政策和文化。在這個連奴才也會被喝彩的時代，我相信我們的愚民教育還是相當成功的。

自由之靈

二零一二年 二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