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面觀

老人面面觀

發現我最近幾篇都在寫老人。沒辦法，接觸的老年人比較多，以前是１９２０年代生的，以後是１９３０年代生的，現在輪到１９４０年代，甚至１９５０年代生的人們。

老太太是猶太人，８６歲的「美貌女人」 ，眼不花，耳不聾，頭腦還特別靈醒。主要的問題是，她的身材根本不象８６歲的女人：雙肩平直有骨感，胸脯結實高聳，卻偏偏腰部苗條細瘦，身上該凸的凸，該收的收，估計好多３０，４０歲的女人都會羨慕她這份好身材。頭髮淡褐色，我寧願相信是染的，但發質很濃，一點沒有老年人的脫髮稀疏狀。皮膚被晒成時髦的古銅色，化了淡淡的妝。

因為去年和前年她都來過，算是熟人了，所以也就「相見歡」 地談起來。老人頭腦真好用，我記不得的事情，她倒記起來。

臨走時，問她怎麼回去，有沒有家人來接，她卻嚇我一跳：「我自己開車來，開車回去。」 　 算是個「有錢的猶太人」吧，耳朵上掛著大克拉鑽石耳環，頸子上套著純金大項鏈，挺招搖。

８６歲的人開車，我見到過一些。這位老太太是自力更生，有的老人卻是 「不得不為」 了。

一位男性白人，８２歲，心臟很不好，已經心肌梗塞過一次。做完檢查，我問他怎麼回家，家裡有沒有人來接，因為他不止心臟不好，視力也極度惡化，眼底出血和白內障，使得他雙眼視力模糊，連幾米以外的人和物都看不清楚。可是，他居然對我說，他自己開車回去，然後顫顫隈隈地走去停車場。我看他那樣子恐怕在停車場里會被車子撞倒，便攙扶他一路過去。

他對我說，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七個孫輩，「　他們都很忙，上班的，上學的。我自從老婆死後，就一個人住，孩子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最後一位老人，也是白人，９６歲了，早年從俄國移民加拿大。自從十多年前中風以後，就一直坐輪椅上。家裡請了個菲律賓傭人照顧他的生活，孩子們也六，七十歲，不和他住一起。雖然坐輪椅不能動彈，但是，腦子很清楚。

檢查完畢，老人問：「我的心臟怎麼樣？」 　 答曰：「很好。」

他突然在輪椅上用哭腔訴說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臟要那麼好？！我不想活，我想死啊。。。。。。！」

那最後一句話，使得旁邊的人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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