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哀悼和深切懷念我最親愛的同窗石應康教授 ZT

川醫醫77級、醫研79級  裴冀

    在成都流連了兩、三個月，終於就要離開中國回美國了。5月11號下午匆忙把行李箱收拾好，趁在沙發上小憇之際，我照往常的習慣讀一下微信。我的眼睛睜大了，我不相信我讀到的這條消息：前華西醫院石應康院長今日墜樓身亡！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像石應康那樣有魄力的鐵腕人物，怎麼會作出這種選擇！？睜大的眼睛里沒有眼淚，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證實這條消息的真實性。因為以石應康的職位，過去幾年裡聽到的小道消息太多了，甚至他去國外出差兩星期未在醫院露面，馬上就謠言四起。想必這次也應該一樣。經過反覆與同學朋友求證，我徹底絕望了：我最親愛的同學之一，也是我最佩服的同學石應康，確實離開我們遠去了！過去的石應康是那樣的熱愛生活，有一個他非常疼愛而且也很優秀的女兒，到底是什麼，到底為什麼他要捨棄家人，放棄生命，放棄他為之努力和辛苦付出的醫學和醫學管理事業，不知他內心深處有多悲涼才要離開這個世界！

    我和石應康在四川醫學院1979級研究生班同窗三年多，那時他就是我們研究生班的班長。我們是文革結束后不久恢復高考和研究生制度后考進去的。那時把整個學院各系各專業都算上，我們班一共也只有四十幾個人，所以不管是什麼專業的，同學們都很熟悉，非常友好和相親相愛。畢業后同學們各奔東西，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業。我也在畢業5年後定居美國。與同學朋友們分別多年後，我在2000年第一次回國探親時才再次見到了我班的很多同學，包括石應康。那時石應康已擔任華西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院長多年了，由於工作太忙，記得我們在天使賓館聚會時（照片1），他風塵僕僕地晚到了。

照片1: 川醫79級研究生班同學2000年在成都天使賓館合影（後排左7為石應康）

    但是他一到會，就熱情地和同學們招呼握手，見到我更是緊緊握住我的手問寒問暖，一點沒有院長的派頭。後來華西醫科大學被併入四川大學，2001年他和張肇達校長（也是我們班同學）等華西人士陪同川大盧鐵城訪問美國，第一站就是西雅圖。我們西雅圖的華西校友熱情地接待他們（照片2，3）。

照片2: 2001年西雅圖華西校友歡迎石應康、張肇達等華西領導蒞臨西雅圖。

照片3：2001年石應康（右），張肇達（中）和裴冀在西雅圖海邊。

    我問他中飯想吃什麼，他說，「就吃美國的漢堡包！」。他就是那麼平易近人。以後我回國的次數多些了，我回去時同學都要聚會，他幾乎每次必到。石應康非常重視同學情誼，無論哪個同學有困難，只要他知道了，必然傾力相助。所以石應康不僅在事業上卓有建樹，在我們同學中的口碑也極好。

    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石應康對我講到他為什麼決定從美國回國。他於90年代初到美國NIH進修（照片4），當時他完全可以留在美國定居。

照片4:英姿勃勃的石應康90年代初在DC與同學李安仁的合影。

    他說：「如果我留在美國，美國只是多了一個普通的醫生。如果我回到中國，那我能起到的作用就不止是一個普通醫生，我完全可以為中國的醫療事業作出更大的貢獻！」。他說，他原本只想在他的胸外科作出業績，後來院部找他談話，要他出任院長。他推託不掉，只提了一個條件，就是如果他做院長，那就必須信任他，讓他放手干，他一定會把華西醫院打造成為全國的一流醫院，而且是世界有名！他做到了他所說的，他為華西醫院和中國的醫療衛生事業確實作出了卓越貢獻！在他任華西醫院院長的20年中，他可以說是嘔心瀝血，鞠躬盡瘁！華西醫院在他手上變成了全國名列前茅的三甲醫院，排名僅次於或不亞於協和。記得在2012年同學聚會中，他和我興緻勃勃地談到醫院管理的問題，如何才能充分發揮醫務人員的積極性，如何使醫院能更好地方便病人就醫，那一套套具體的設想和實施方案，聽得我十分入神，覺得他的管理模式簡直無懈可擊。他是一個管理天才，他在華西做院長的這20年裡的醫院管理實踐，無一不凝聚著他的智慧結晶。難怪他會被人譽為「醫管教父」。以石應康對華西醫院的貢獻，為華西再創的輝煌，我認為他值得人們為他在華西醫院內鑄立一尊銅像！

    我最後一次見到石應康，是今年2月10日我去華西醫院參加劉協和教授的遺體告別儀式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我排在弔唁的隊伍中，便趕忙過來握住我的手說：「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兩年了，我們要聚一聚啊！」。我說：「是的，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聚聚。」 結果3月份我們班幾個同學小聚時，他因為去漢源講課而未能出席，誰知道他現在便與我們永別了！石應康同學是我班同學中的姣姣者，是我班同學的驕傲。我們感到很自責的是，因為總是以為他忙，又因為他是一條錚錚漢子，便對他少了些同學間的關心和體貼，也沒能經常聯繫他。2013年他從院長位置上退下來后，我還以為他可以輕鬆點了，誰知他告訴我說他除了給全國醫院院長講授管理學外，還二次創業搞遠程診療，設立「眾醫幫」，更忙了！現在想來，真是「高處不勝寒」呀！他的處境，他的內心世界，我們都沒能及時理解。如他的女兒所說，「他心涼了，厭了，所以想走了。勤勤懇懇為華西奉獻20年……」；我們3年同窗，37年的同學情誼，這樣的結局，怎能讓人不唏噓！「他以最輝煌的成就震撼世人，以最慘烈的方式告別人生！」。石應康同學，一路走好！天堂里沒有紛爭，沒有煩惱，你選擇了自己的路，安息吧！華西因你而雄起，我們華西人永遠懷念你！

    僅以此文沉痛哀悼和深切懷念我最親愛的同窗、華西醫院院長石應康教授。

                   2016.05.12晨 泣於成都雙流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