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青菜啦。是青菜啦。
不為齋
二零零年五月二十三日
十多年前,國內一家旅行社接待了一個從南洋新加坡出發來中國遊玩的華人旅行團。旅行社老闆叮囑負責接待的導遊:這是第一批南洋客人,一定要讓客人玩好吃好。導遊保證說們沒問題。
旅行團到了中國就見到了接待的導遊。安頓好之後,他們就跟著中國導遊四處遊玩去了。各處風光瑰麗,遊客們興緻很高。不知不覺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吃飯的時候,導遊客氣地問:「大家想吃點什麼呢?」遊客們紛紛說:「青菜啦。」導遊一聽趕快通知餐廳上青菜。
第二天,大家跟著導遊繼續遊玩。轉山游水,美景宜人,不知覺中又到了吃飯時間了。導遊禮貌地問遊客們想吃點什麼。遊客們又回答說:「青菜啦。」導遊趕忙下菜單通知廚房上青菜。
第 三天,導遊繼續帶著客人們參觀景點。遊客們問東問西,導遊解疑釋惑,兩下很是愜意。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又該吃飯了。導遊小心地問遊客們想吃點什麼。客人們 還是說:「青菜啦。」導遊一邊下菜單,一邊心想新加坡人怎麼這麼喜歡吃青菜,連著三天都是要青菜吃。難道他們不喜歡吃別的,只是像兔子一樣喜歡吃青菜?
第四天,導遊和遊客們又出門去遊玩。到了吃飯的時候,導遊心想難道他們今天還是吃青菜嗎?看他們也不像是居士吃素的啊?結果一問,客人們有氣無力地說:「青菜啦。」導遊一聽忙說:「你們連著吃了三天青菜了,不想吃點別的嗎?」遊客們一聽,忙說:「想啊。」
導遊忙問:「那吃點什麼呢?」
「青菜啦。」
「怎麼?還是青菜?」
「不是青菜啦。是青菜啦。」
「這不還是青菜嗎?」
「不是這個青菜啦。是那個青菜啦。」
導遊的頭大了,這個青菜和那個青菜有什麼區別。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旅行團里走出一位老先生。他走到導遊跟前,說:「看來我們都誤會了。我們說得青菜不是做菜用的青菜,意思是說隨便了,請你來點菜決定了。」
「哦。是這樣啊。」導遊說,「我這幾天一直都很奇怪你們為什麼都是喜歡吃青菜呢。」
遊客們說:「我們也正奇怪你為什麼一直讓我們吃青菜。」
有不為齋主曰:這隊遊客祖籍都是福建人。福建話,就是閩南話,是他們的母語。福建人講漢語時保留了很多古漢語的讀音和用詞,和北方人講得不太一樣。當他們說「青菜啦」,他們實際上是在說「請裁啦」。這是說客套話,意思就是「請您來裁定了」,也就是「隨您便了」、「隨便了」的意思。但常常因為「請裁啦」發音幾乎和「青菜啦」一樣而產生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