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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榭錄
五十五 風流
風流者,或曰風俗教化,或曰學識風采,或曰風度儀錶,或曰放蕩不羈,甚或曰淫蕩好色也。
風者,從幾從×,似風車轉於風洞。舊作風,從蟲凡聲。蟲似鳥之誤也。風者,無影無形,無色無臭,何以躍然紙上?鳥飛而風隨,遂以鳥象之,作鳳寓風。后鳳專指鳳鳥,遂以凨再以風代之。
流者,從水從㐬。㐬者,上子下川,象子隨羊水流出母體也。或曰子游於河,順流而下也。又曰流似風之物狀也。
是故風流者,如風如流,其形不固,其行不定;如氣如水,其質無色,其臭無聞。試問,人世間,何事無形卻立,風隨流從?何行不脛而走,風靡流轉?何情著色動性,風騷流俗?何物有臭遍染,風行流傳?風俗也。
詩三百有風頌雅,以風為首,以歌謠錄記風俗,累世流傳。魏晉時,有竹林七賢者,尚清談,美容止,喜服食,好飲酒,能文學,擅音律,鄙視禮俗,糞土富貴,崇尚自然,高揚自我,風度高邁,氣概不凡,開一代風氣,顯一世風流,贊為魏晉風度,為後世傳頌,得後代仿效。故高才不羈、瀟灑自如之士,皆贊為風流人士。毛澤東曾詩曰: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明清時,禮教嚴格,士人嚮往七賢之豁達風流,起而效仿,人稱風流才子。然則士人中有登徒子者,訛放蕩不羈為淫蕩無忌,污高雅風流成低俗下流,惡行假高名風行,醜態以時尚流傳,公憤起而討之,風流遂成好色胡為、卻責避任、傷風敗德之代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