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挨搶記 (二)

         在紐約洗了一個月碗,一月初我回到學校開始上課. 其間,我四處爭取獎學金無門. 系裡管TA獎學金的教授有很強反移民傾向. 他告訴我,這錢是納稅人給的,我如能講課,為納稅人辦事,就給我資助. 只要我能通過標準口語考試就行.不然,即使我的功課全A也別想. 可我知道,我這輩子也考不過口語. 從國內七借八湊的錢只夠交一學期的學費. 沒有錢了,先休學一學期吧. 因此,一放假,我就去紐約打工.

         這次找外賣餐館接外賣的工. 七月底, 我來到紐瓦克的一家外賣店接外賣. 這是我走的第N家外賣店. 這是一家很少生意的店.就只有兩個老闆. 他們合作. 兩個老闆都不會說英語. 我在前台與顧客交流. 然後告訴他們顧客要什麼菜. 這店在黑人區. 櫃檯上裝有防彈玻璃. 我從沒認識到這防彈玻璃多有用. 每天總是把玻璃窗開得大大的. 老闆想關上又不敢直說,怕把我嚇跑. 他們只是稱讚我膽子大,說前一個工人每天都把玻璃窗關緊緊的,甚至人都不敢走出店外. 現在想來他們在暗示我有危險,應關玻璃窗. 但我根本沒聽進他們的話. 有一次,他們一起出去送外賣. 這時候來了兩個客人,點了一份鍋貼. 我會做這道菜,就自己一個人在灶前忙起來,窗戶大開. 老闆回來,先表揚我很膽大,然後勸我今後這種情況應把玻璃窗關上. 可我只在那裡得意洋洋,心想這有啥好怕, 他們也只不過是紙老虎,在店裡還怕強盜衝進來?

        我也知道送外賣可能有些危險,可覺的可能很有意思. 於是就要求老闆有機會也帶我送外賣,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終於機會來了.八月下旬,附近的大學開學. 晚上九點多,我接到一個電話叫單. 這是一個對這小店來說很大的單子. 我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單,就提醒老闆說會不會是假單. 老闆很有信心地說,不會,所得到的地址那一帶是學生住的地方. 學生剛來,大概要開PARTY. 於是我就要求做好菜一起去送餐.過了一陣,菜都做好了. 一個老闆帶了所有的菜. 他要我提了兩大瓶贈送給顧客的汽水. 我們各騎一架自行車出發了. 老闆在前帶路, 我跟班. 晚風輕吹,拂面而來,十分爽快. 騎了三四個街口,我的車經過一棵大樹下. 突然從黑樹影中衝出兩人,直奔我而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前面那人一拳朝我臉上打來. 這一拳正好打在我右下巴. 我的車被打倒,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兩瓶汽水滾到一邊. 我只覺的下額骨快被打斷了,撕心地疼. 我大叫」救命」.只見那兩人中後面那人衝到汽水旁,拿起一瓶汽水就跑. 從我遭襲擊,倒地,到他們拿了汽水跑,一氣岢成,前後不到十秒. 我站起來,還在大叫. 希望前面的老闆能回頭幫我對付搶客. 結果老闆不見,搶客也無影無蹤了. 我扶起自行車,拾起剩下的那瓶汽水,垂頭喪氣地往外賣店走去. 回到店裡一會兒,那老闆也帶著所有的菜回來了. 他說那地址根本就是假的. 我問他有否聽到我喊叫. 他說聽到了. 聽到后他趕緊騎更快了. 怕搶客追上來. 我起先想,TMD,這傢伙真不夠意思. 後來又想, 他做的好像對. 在不明情況下還是跑為上策.

       第二天,我的右下巴腫得老高, 吃飯都覺的疼痛. 老闆用那沒送出的菜來招待我,說給我補一下.

這就是我平生中第一次挨搶的經歷. 那兩位大俠也太不夠意思了. 就為了那麼一瓶破汽水,把我下巴打得腫了一星期. 一瓶汽水才多到錢? 跟我說一聲,我把兩瓶都送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