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夜,沒有星光,也沒有月,沒有風,沒有雨。沒有聲音。
??我守侯在寧靜的思緒里,又聞見了心底那縹緲的葯香,還有那汩汩滾燙的葯湯,還有我束手旁觀的莞爾。
??我聽見了它的腳步,貓一樣輕盈,軟軟地踩在我心頭最酸澀的角落,逼得一向如金的淚在酸酸的眼眶裡積聚。有血液流動的聲音,在我惶惑而不知所以然的時刻,不期而遇。也許是期待了很久,也許是尋覓了很久,只是久的我已經沒有了感覺,或者,這感覺還在傳導的路上,要留到回憶里去體驗稍縱而逝的快樂留下的悵惘。
??疼痛在期待中來臨了。我以為,除了恐懼,我不會再有煎熬。我以為,除了煎熬,我不會再有無措。我以為,除了無措,我不會再有情緒,種種。我在微笑中被命定的疼痛感動:我以為我的存在,只是為了承受。卻不料我的感覺讓我承認了我的存在可以依附於這種涵義,可以枝解成這種奇怪的詮釋方式,可以在這種絕望的落差中體驗到另一種快樂的嘲弄。
??疼痛如水,匍匐於淡蘭色的熒光,化做無形的馨香。
??疼痛如音,隔絕兩世的差別,以一種我自己聽的見得頻率,撞擊著我自己的心臟。
??疼痛如畫,在高山上、在澗泉旁、在林野間,在落雪的梅樹下,純凈如斯,美麗如斯。疼痛如歌,再剛烈的誓言,也裊裊婉轉。
??疼痛,是哪個美麗女子的最初熱烈的愛情,漸漸轉入淡境,只留下燈影堅守的闌珊。是誰深切的思念,惆悵千腸百轉,歷經千年的蒼蒼穿度,白衣衫衣袂翩然,悠揚婉轉,傳達到達彼岸的幽幽心曲,和在寂寞中守侯的無言。
??我不用張開雙臂,它已經在我懷中。不用明示暗示,它已經和我在一起。不用詩詞歌賦,它已經和我不離不棄。不用溫柔熱烈,它已經體貼入微。不用眉目傳神,它已經知我心意。
??是最光滑平順的絲綢,沿著最光滑如脂的肌膚,滑落,悠然。
??我愛上了這感覺,這意識,這虛無,這疼痛,這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