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跟前,把所有的帳都要清掉,這是我們國人的習慣,雖然代價很可能是喝了滷水,死在雪地里.
女友要搬家了,買了個小公寓,準備離開合租的大房子.她收入頗豐,沒有負擔,我奇怪她怎麼不早些下此決斷.她和我一樣,彼此對各自的私事都不多嘴,友情才維持得久長.
前幾天溫度低了,但太陽卻格外地好.一早就亮得晃眼,想懶床都不容易.索性就去幫她收拾東西,邊喝咖啡聊天.
她那地方確實挺雜,好幾個人在樓下樓上分佈,因為放假都窩在家裡,來回亂竄,空氣不大好.打開她屋窗戶,一陣松樹的清香,小鳥在嘰磯喳喳地叫著.我一回頭,發現她的眼下面是青的,臉慘白.正在翻抽屜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從床下拽出一箱啤酒,打開一個給她,坐下來聽.她一直和某個有家的人交往,這我知道.但因為那人很有洗腦的本領並說成年人應該保護自己的秘密,具體的事她一直瞞著我.這半年來她的情緒化很明顯,經常為一點小事生氣.兩個人要的不一樣,終於走不下去了.男人指責她消極悲觀沒有恆心后,迅速地消失了.
"為什麼曾經的美好能夠殺人?"她獃獃地看著我.
"that is my question too ,I guess you should never ever dreamed "我當然不能這樣回答.於是轉身去整理她沒弄完的那堆.
十幾個顏色和形狀各異的小瓶洗髮水沐浴液,整齊地排在一格里.看得我笑了,她不是那種省錢的人啊,而且也有固定的牌子用.很快我的表情就僵硬了----她哭了.幾個月他們約好聖誕節去旅行,當然也是在她多次的堅持下.後來每次出差和出門,她就會把賓館里的這些小玩意收起來,懷著一份期待和惴惴.這個重複的動作本身,就把這個計劃更落實了.聽上去很傻是嗎?
"我敢保證,這會兒他肯定正在阿爾卑斯山和他家人滑雪呢!"我把這些小瓶一古腦地掃到我包里,準備拿回家給小狗花花用.
等她搬到新家,我會送她一盆劍蘭,花語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