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閣的時候,羨慕大床和那對鴛鴦枕頭,給人無限遐想和永結同心的美好.真等我修了百年共枕眠了,因為和父母決裂捐軀給了農村光棍,經濟上被封鎖.窘困的我們從批發市場抬回家一張三合板床.看著粉紅很鮮艷,睡上去才知道塗料的毒性和可怕.和地板革的化學氣味一混合,家裡簡直是沒辦法呆了.天熱了更甚.沒兩年我就出去做項目了,集體宿舍只有單人床可睡.好容易熬到我撅了第一桶金,可以大興土木了,我們開始辦移民.既然早晚要走,就沒必要大肆鋪張了.可是等啊等四年多了,兒子出來了,把床的味道都尿沒了,還沒有消息呢.沒有好床自然就不可能置辦什麼床上用品.現在看我家的照片都以為是七八十年代拍的,被子是碎花的,床單是鳳凰圖,枕巾是新華棉紡廠製造的.拍電影的來了不用布景了
.移民批准了我都欲哭無淚了,用鄭鈞的歌就是:不知道該是喜悅還是悲傷」.我隻身一人入住了一個大屋裡的一間,因為不是旅行結婚,房東就給了半張床.等我發揚拼搏精神把老小接來,家裡也快見底了.花200元買了張二手床,上當后懷疑賣家是從白公館出來的,因為此床墊看身很厚,實則暗藏殺機,鋼絲能身出來扎人,可等你起身查看,根本發現不了.爺倆埋怨我說跟著我受罪,我心想我一肚子委屈和誰說去?要說也是老天有眼,想啥來啥,哪個傻瓜把好好的床扔在了大街上,乘著月黑風高我們就把它抬回來了.看著七成新,洗洗擦擦就用上了.一個月後的早上,經歷了一夜痛苦的掙扎和輾轉反側,我的身上起了很多又疼又癢的紅包.接著每個人都遭遇了同樣的襲擊.確定了是重蟲后,我們凈身出戶了,搬了家,扔了床.在新地方觀察了兩個月才開始買床墊,怕萬一還有問題損損失小點.
到現在兩年了,同志們,我就是躺在一個墊子上,和坐火車卧鋪一樣,和民工兄弟一樣.想想我也不惑之年,去日無多了,難到要等到進到棺材里才能躺平嗎?我冤哪.
一床無有,何以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