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和弟弟擠一張床,三室一廳里的凌亂堆積的什物 不見天日的死角 居然有層巒疊嶂的效果 一進家要九曲迴腸地盤桓一陣方可定位大人的所在。童年的印象停留在不睦的父母,因此帶來的超常嚴厲,鬼子掃蕩般地遭到伏擊,他們能出奇地保持一致,襲擊的強度和頻率給我們最大限度地傷害。 接踵而至的大難后,總能得到難得的關注,桔子水,片兒湯,細微的安慰,隨即開始新的循環。鍛鍊出共產黨員的意志和視死如歸的情懷,后話暫且不表
夏天裡的心情如路燈下的蟋蟀般,刺眼的昏黃下一聲聲尖厲的呼嚎;沉悶的雨點敲打著陽台的頂棚,望著遠處的田野小小的人兒生出濃重的惆悵,眼巴巴瞅著火車從小變大,又逐漸縮小,心也揪得緊緊。
於是就想遁去,害怕被捉去,只有發憤圖變。考上學便舒了口氣。雖然依然是小盒子大的地方,上上下下地反很新鮮,立體。暗夜裡小熒光蟲飛來飛去,同樣幼稚的眼睛看不出一絲陰鬱。馥郁的花香和淡雅的書香,都是不限量的,寒山寺的鐘聲給小城增加了空靈,轉眼間,小船消失在樹梢。
然後是兩個人,三個人,回頭看看,住的地方還那麼大,眼睛里看到的東西更少了。我理解為什麼人們耿耿於懷居住的面積,潛意識裡他們希望能擁有更大的世界,給自己的心更大的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