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很久以前的一天,他很自豪的說,你知道有那一個系統能分出64個矩陣的嗎。
我說有啊,就是我們中國的易經。
我知道我很掃興。他的哲學斷斷不能和算命的易經聯繫起來的。
但是,跟了他那麼多年。講來講去,不也就是那個4x4x4 的矩陣嗎。
第一個4 是 「What is it。」 就是所有的哲學都可以歸納為4 種不同的詮釋。也就是上有超越(ontological),下有本質(entitative),左有存在(existential),右有實質(essential)。
第二個4 是 「How。」 所有的哲學可以歸納為4 種不同的方法。即: 文法(problematic),邏輯(logistic),辯證(dialectical),和修辭(operational)。
第三個4 是 「Why。」 也就是原則。4 種不同的原則分別為: 簡單(simple),全面(comprehensive),行動(actional),自反(reflexive)。
我記得當我開始接觸他的哲學時,是那樣的興奮。好像我整個人生的問題都見到了曙光。我那不安分的心,終於可以靠岸,停在一個平靜的港灣。
然
而在我們的關係接近低谷時,我是那樣的痛苦,而他的哲學卻是那樣的無用。So what,
我手上有一個可以解釋所有哲學的水晶球,但那對於我的痛苦於事無補。我終於伸向我文化底層的佛學尋求解脫苦海的方法。是的,我們討論過佛學,並大致把它定
位在一種「存在的詮釋與自反的原則」的哲學角度。但那並不能增加我的智慧,更不能解脫我的痛苦。直到我放下所有的佛經和解釋佛經的教科書,直接參與了動中
禪,才漸漸走出痛苦。注意了,我說的是動中禪,而不是靜坐禪修。靜坐也許是自反的,但是動中禪卻是行動的。
所以這個水晶球又不靈了。如果已經被定位在存在與自反的佛學,怎麼可能又出現了行動的原則呢?
所以你一再說,你的老師,Richard Mckeon, 也就是發明這個矩陣的鼻祖,常常就把一個哲學說成一個角度,然後馬上又可以定位在完全不同的角度,而且可以說的天花亂墜,天衣無縫。
那時候給哲學,給文學,給音樂,給藝術定位,就是我們調情的遊戲。
如今我才知道,你給我的只是一個自以為掌握了知識奧秘的迷幻藥。
這
兩天我一直在聽一個中國學者講易經的學說。我習慣性的就想給它一個定位。我也習慣性的先從「What is
it」開始。結果我發現我居然無法給它定位。如果在四個詮釋中我必需只能選一個的話,我想我會選essential interpretation.
但是我記憶中強烈的認為這種解釋是偏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的。比如儒學。易經講的卻是天與人的關係。講天,卻全然沒有超越的解釋。我不禁啞然失笑。
所以我忽然想起你對你的4x4x4 的系統的自豪。而我拿易經掃你興的事。
原來兩個系統都是在解釋萬象。那當然你是無法給解釋萬象的系統定位的。
你的系統著重於文字(words)與思想(thoughts),而易經的系統著重於物體(things)與行動(actions).
你的系統讓個人自我膨脹(以為掌握了知識的奧秘。)易經的系統讓個人謙卑(天人合一取決於人對天的認識。)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你知識豐富,卻在道德上有污點。按照易經的說法,你現在是飛龍在天。再往下走,就會亢龍有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