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ZT: 死去原知萬事空──漫談中國人的生死觀

作者:newpark  於 2010-2-4 05:45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信仰見證

關鍵詞:

死去原知萬事空──漫談中國人的生死觀
死去原知萬事空
──漫談中國人的生死觀

文/嚴行

有一個很有意味的故事∶

黃昏,爺孫倆坐在山坡上牧羊,孫子問爺爺∶「天天放羊是為著啥呢?」爺爺答道∶「為了攢錢給你娶親呀。」孫子問「我娶了親以後呢?」爺爺說∶「生兒子。」「兒子長大了呢?」「放羊┅┅」

終當歸空無
這故事向人們敘說著一個走不出的可悲循環。這種循環,某種意義上,恰恰象徵著中國文化。傳統中國的農業性質,決定了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了人們相應的生活方式、思維特色及文化精神。

日與夜的循環、月亮盈缺的循環、季節的循環、六十花甲子的循環(編注∶中國曆法中的天干地支,可拼出60個不同的組合。每60為一個循環,稱為「花甲 子」)、以及朝代的更替循環,直接影響著中國人的世界觀。所以,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人的生命也是一種不斷的循環,才會有「20年後又是一條漢子」的豪言, 才會有愚公「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的自負。

循環生死觀,確能帶給人以寬慰,讓人相信,後代子孫會將自己的血脈延至無窮,讓自己的生命藉不變的基因保持下去。這似乎間接實現了人的「永生」之夢。但是,自身的必死,依然是每一個人心頭抹不去的黑暗。是啊,循環是有可能傳遞下去的──但,下一個循環的主角,不再是你。

「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裡?」這是每一個民族都會有的發問。上帝把永恆放置在每個人的心裡。對永生的渴望,對超越今生的企盼,古今中外都不會例外。

在古老的中國,對生死的追問稍晚了些,一直到漢末至魏晉之際,才成為一個時代的強音。那是因為,在那個戰亂頻仍、外辱內亂的世代,人口銳減80%,人命危 淺,令人無法迴避死亡。詩人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唱出這樣的生死詠嘆調∶「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 無」┅┅

藝術是現實的再現,因此,死亡自然也在詩歌中聚焦。這些詩抒發了人們對死亡的共同感受,從此千載傳唱。

從這些最初的、以生死為主題的詩歌中,我們可以看到,它所代表的、中國人對生死的一個基本態度。這就是中國人對死亡的想像∶「人死如燈滅」。死,在這裡,完全等同於滅亡,讓人全然沒有指望。

由於人心中那個「永遠」的存在,人是不甘於像燈一樣滅掉的。所以,中國人對死亡的另一基本態度,是把今生搬到死後。這就是中國厚葬傳統的心理依據。死後的世界,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於是,人們只好按照生前作標準,安排死後的日子。

於是,中國人就把生前的貴賤等級,照樣移植到九泉之下。秦始皇駕崩之後,仍然要指揮浩大的兵馬俑所組成的帝國軍隊。權貴們則要把生前的錦衣玉食帶到墓中。 最有趣的是北京大學考古系出土的平民墓葬,居然有泥塑的小型豬圈、雞窩、磨坊┅┅到了另一個世界,卻仍準備接著過人世間的生活,這可真是「雖死猶生」啊!

聰明的中國人明白,厚葬,一半是為了安頓死者,一半則是為了安慰活人。「安慰」兩字,說穿了厚葬的作用。

這樣看,「將今生搬到死後」,說到底沒有意義,與「人死如燈滅」一樣,是絕望的。那麽,中國人對死亡的超越,對永遠的盼望在哪裡呢?

歷史的虛謊
中國的文化人說,歷史可以成為我們的告慰。

歷史差不多是中國人的宗教,是中國人心中的「永遠」。中國有最完善的史籍,最豐富詳盡的史料。「歷史自有公論」,「歷史自有公道」,似乎成了人們可以指望的審判──當下的是非成敗只是一時,歷史會作出蓋棺之後的合理論定,還原每個人的本來面目!

出於這樣一種對歷史的相信,文天祥留下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劉少奇死前說∶「好在歷史是人民寫的。」他們都把自己交給歷史,由歷史去評說。

對今生的超越,也同樣寄托在歷史之中。早在春秋之際,《左傳》提出了「三不朽」的標準,即,立德、立功、立言。也就是說,高尚的德行可以讓人不朽,建功立業可以讓人不朽,著書立說也可以讓人不朽。這三不朽,都是歷史中的不朽。

中國文化這種對歷史的信仰,可以看作中國的一種文明觀,一種宗教信仰情懷,同時也是一種方法論,一種人生態度,一種倫理態度。
但是,如前所述,歷史不過是「永遠」的代替品。歷史不是真理,歷史帶給人的,同樣是一種「安慰」,其實它並不能使人獲得解脫,進入永恆。

白居易的一首詩,就揭出了歷史的虛謊∶「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是啊,周公曾被人懷疑對周成王有不臣之心,周公最後用行為洗涮了這種流言;王莽曾以謙虛廉潔著稱,但他後來篡位,真相畢露。若是他們二人早一些死掉,如何 能證明周公沒有奪位野心、王莽的謙恭只是他的假面目?歷史又能怎麽證明真正的人心呢?既然不能分辨人心,那麽歷史的公論又從何而來呢?可見,歷史是有限 的。

所以,以色列的史書聖經說,只有上帝才能公正地審判每一個人。這話讓人信服,因為確實只有上帝知道每個人的心思意念,只有上帝能不憑人的外在行為判斷人。

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也是同樣,也只能在歷史中起作用,也是虛謊的。時代變遷,德言功的標準也會改變。比如,當年為一塊「三從四德」的貞潔牌坊而殉死的烈女,曾被鄉里表彰一番,而在今天,卻成了笑柄。她們以身死的代價爭到的此「德」,談得上「不朽」嗎?

由此來看,以上種種都不能解決中國人的「永生」問題。那麽,中國人為永生所尋找的一切途徑都堵死了,還剩下了什麽?

沒有什麽,只剩下無奈了。無奈,這才是中國人真正所擁有的生命觀。不認識永生的上帝,反倒在世上尋找永生,當然只能是緣木求魚。

心光的暗滅

我們先來聽聽山鳴谷應般的無奈之聲吧∶

蘇東坡∶「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曹操∶「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古詩十九首∶「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劉希夷∶「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陳子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沈和∶「休說功名,皆是浪語,得失榮枯總是虛。」
李白∶「但見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張可久∶「人生可憐,流光一瞬,華表千年。」
王羲之∶「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王勃∶「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曹雪芹∶「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凈!」

尋不到出路,找不到突破,人們最終向死亡服輸。「無奈」,其實是放棄抗爭。古人說,不可抗拒謂之天,無可奈何謂之命。孔子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而 莊子乾脆將無奈進行到底,化作黑色幽默∶「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莊子竟把這種無奈當成旗幟舉了起來,看,無奈並且安於無奈,是最高的德行 呢!

這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讓人躲進「瞞」和「騙」里,自欺欺人。瞞著自己,讓自己忘掉「永遠」,好不被那個剪不斷、理還亂的永生問題困擾;騙了他人,用歷史、用三不朽、用光宗耀祖、用功名利祿,填充那個上帝留在人心中的空洞。

「無奈」之下,導致了各種不同的處世態度。有人無欲無爭地遁世,如王維「晚歲唯好靜,萬事不關心」;有人俗氣衝天地入世,「舉世盡從愁里老,誰人肯向死前 休」;有人一了百了,如魯迅「趕快收斂,埋掉,拉倒」;有人及時行樂,「我們就吃吃喝喝吧,因為我們明天就要死了」;有人瘋狂聚斂,如嚴監生咽氣前,還念 念不忘熄掉一個燈芯來省油;有人玩命浪費,如隋煬帝盪盡舉國財力。

沒有上帝的世界,就這樣光怪陸離又充滿空虛黑暗。上帝是世上的光,是人心中的光,不認識上帝,如何能有「一顆明亮的心」?聖經說,你裡頭的光若是黑暗了,那黑暗是何等的大呢!

請聽這聲音

看看今日中國吧,被滾滾紅塵攪得躁動不安的國人,如同被利益長鞭驅策的陀螺一樣,無法停止狂轉。貧苦者自生自滅,少有呼籲關懷的聲音;富有者一擲千金,比 「臨潼鬥寶」有過無不及。腐敗愈演愈烈,貪污日盛一日。那些暴殮天物、揮霍無度的醜行,已到了舉世罕見的地步。為什麽會爛到了這種程度?因為他們沒有明 天,所以糟蹋今天!因為他們不相信「死後且有審判」,故而生時,便為一己私慾任意妄行。

中國傳統的生死觀,被歷史、也被今天的現實,宣告死亡。

人類的出路只有一個,就是信奉上帝,仰望上帝,因為一切信上帝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約翰福音》3∶16))。耶穌向人們深情地說∶「我又賜給他們永生;他們永不滅亡,誰也不能從我手裡把他們奪去。」(《約翰福音》10∶28)
中國人啊,是否也聽見了這天堂傳來的福音?

作者來自中國,長期從事文學理論與文化研究工作,現住加拿大多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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