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從不道歉的薩科齊這回已經算說了軟話

作者:廣南子  於 2008-4-30 18:33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時政解讀|通用分類:其它日誌

法國參議院議長蓬斯萊專程到上海慰問在巴黎奧運火炬傳遞中受到襲擊的中國殘疾運動員金晶,轉交了薩科齊總統的一封信。對於法國總統這封信,金晶認為有遺憾的意思,但是沒有道歉,並對此感到遺憾。一些網友也認為薩科齊沒有道歉,應該繼續抵制。那麼薩科齊到底有沒有道歉呢?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說點往事,看看薩科齊的秉性。

2005年秋巴黎郊區發生大規模騷亂,到了10月底似乎漸趨平靜的跡象。然而,時任內政部長的薩爾科奇10月31日到巴黎市郊的阿爾讓特耶視察時,遭抗議人群示威。抗議人群向他投擲了石塊和瓶子。薩爾科奇隨即放出狠話,聲稱要用高壓水槍來對付郊區的烏合之眾。他把參加騷亂的青少年稱作「渣滓」(racaille),誓言實行「零容忍」政策,「你們受夠這些社會渣滓了吧?一定要將他們徹底清除。」直到11月2日,他還為自己辯護說:「我實話實說。如果你向警察發射子彈,你就不是『青少年』,而是暴徒。」薩科齊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騷亂再次升級,有些參與騷亂的青年表示:「如果薩科奇不道歉,等待他的將是40個夜晚的暴亂。」但是,薩科齊不但沒有道歉,而且憑藉著其對非裔移民的鐵腕政策贏得了右翼甚至極右翼的支持,在2007年當選法國總統。

擔任了共和國總統的薩科齊依然保持了其性情中人的風格。去年11月,薩科齊在法國一個叫Guilvinec的海濱小鎮考察漁民問題,一名21歲的漁民在一處陽台大聲喝罵薩科齊,使用了enculé這個詞,這是個很黃很暴力的法國粗口,據說法國球星齊達內在世界盃決賽場上就是因為聽到了這個詞而發飆用腦袋衝撞了義大利隊員馬特拉齊。難怪正在行走的薩科齊聽到這個詞勃然大怒,轉過身來朝著陽台上那小子喊:「你小子有什麼事,就到這裡來說!」("Toi,si tu as quelque chose à dire, tu as qu'à venir ici!")該名站在陽台的男子接著說:「如果我下來,我一定會打扁你個頭!」(Sije descends, je te mets un coup de boule)。

今年2月23日薩科齊出席農業展覽會,遇大批民眾圍觀、歡迎,這在法語里叫做baindefoule(「洗人群澡」)。薩科齊意氣風發愉快地與民眾一一熱情握手,口中不斷地念念有詞BonjourMonsieur(先生您好),卻遇到一個男子不願碰他,而且以不敬的俗口說道:Ahnon, ne touche mois pas!(「噢不!我,你別碰!」)薩科齊不動聲色,微笑地回敬:Casse toialors(「那麼滾開吧!」)該名男子也不好惹,說:Tumesalis(「你把我弄髒了!」)此時薩科齊怒斥道:Caseetoi alors pauvrecon(「那你滾吧,可憐的混蛋!」)這段對話無論是口氣還是用詞都堪比街頭小混混之間的罵架,儘管很人性很真實,但卻有失國家元首之尊嚴,特別是發生在號稱文化古國的法國確實是史無前例。薩科齊和民眾互罵的過程被《巴黎人報》拍攝下來,並把有關實錄上載到該報的網站(參見周末視頻:性情中人的薩科齊出口成臟)。這件事發生后,又有輿論要求薩科齊道歉。在由《巴黎人報》向讀者徵集向總統提問的問題時,40歲的Guiraudet女士的問題中選了:「聽到您破口大罵,作為一個母親我在問自己:總統的行為做事能用普通人的標準嗎?」對此,薩科齊的回答是:   「對於這種侮辱性言語不做回應是很難的。」,「就算你是法國總統,但做總統不意味著你要成為一個逆來順受的受氣包。」在次日出版的《巴黎人報》中,薩科齊的上述回答的最後中多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我沒有回應他,情況會好一些。」據說這就是薩科齊的「道歉」,但是《巴黎人報》編輯說出了真相:其實薩科齊本人從未說出最後那句「略有悔意」的話。由於法國愛麗舍宮宣稱有權修改採訪文字,因此那些近似道歉的話是後來才被加上去的。不過總統辦公室對此的回應則是,即使薩科齊本人沒有親口說出,這句話也符合總統的本意。

如果說與民眾對罵畢竟還是個人的事情,那麼薩科齊在去年底訪問阿爾及利亞時面臨當地輿論要求法國政府對在阿爾及利亞132年的殖民統治道歉的壓力又是怎樣應對的呢?在薩科齊的正式演講中,他對殖民統治的「不公正」(injustice)予以譴責,但是卻無論如何不肯說「道歉」這個詞,而且表示要向1954至1962年法阿戰爭中雙方的所有犧牲者表示敬意。曾在希拉克政府中擔任「促進機會平等」部長的AzouzBegag是阿爾及利亞後裔(就是這位法國部長曾經鄭重建議要教移民窮孩子中文解決失業問題),他對薩科齊這樣的評價:「從薩科齊對於殖民主義歷史以及對於郊區青年侮辱來看,薩科齊先生是一個既不會說道歉也不會悔過的人」(Ence qui concerne le colonialisme, les insultes aux jeunes desbanlieues..., monsieur Sarkozy n'est pas l'homme d'aucune excuse nirepentance)。

了解了薩科齊的秉性,我們回到本文開始提出的問題:薩科齊給金晶的信到底有沒有道歉呢?我在薩科齊給金晶的信:法語原文與中文譯文是否有出入?這篇博文中分析了薩科齊法文原件與官方中文譯本的區別,結論是中文版在語氣上略有誇張,但是大致上反映了薩科齊的原意。這封信通過參議院議長遞交並全文披露之後,所有的法國媒體異口同聲地說「薩科齊請人向中國運動員道歉」(NicolasSarkozy fait porter ses excuses à l'athlètechinoise,這是法國《世界報》使用的標題)。法國媒體這樣說是因為他們太了解薩科齊的秉性了,他不僅不習慣說道歉,甚至連軟話都不肯說。所以,儘管在薩科齊的信中找不到excuse(道歉)這個詞,但是他能夠說出「我理解當時所發生的事情,尤其是使您成為受害者的那個不可接受的襲擊使中國人的情感受到了傷害」這樣的話已屬難能可貴,難怪法國媒體都認為薩科齊這次確確實實是向中國人道了歉。

既然法國媒體都這麼說,我們就權且相信一回這個「西方媒體」吧:從不肯道歉的薩科齊,這回已經向金晶並通過金晶向中國人民服了軟。

by 翟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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