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奸巧 謝長廷與德川家康的淵源

德川家康，江戶幕府第一代將軍，有日本戰國第一忍者之稱，「無情的忍耐」、「無比的謀略」、「鬥爭、謀略、殺機、詭詐」。在台灣政壇中，除了李登輝之外，就屬謝長廷擁有德川家康類型的人格特質，也是九命怪貓生存至今的不二法門，其中玄妙耐人尋味。

提起德川家康，一定會想到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二人。謝長廷對這三個人有著自己的見解：「有人問：『杜鵑不鳴，何如？』織田信長曰：『殺之』。豐臣秀吉曰：『使其鳴。』德川家康曰：『待其鳴。』」較之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德川家康更多的是等待、隱忍。

這一點，李登輝明顯在謝長廷之上。作為蔣經國刻意培養本省精英人才進入以外省人為核心的國民黨統治機構的代表性人物，李登輝的處境可想而知。大佬環繞、派系殺伐、權力鬥爭使百年老店危機四伏。蔣經國晚期直至去世前的那段日子，李登輝雖貴為副總統，深受經國先生器重，但李登輝依然秉持著畢恭畢敬地態度尊崇蔣經國。後來的名嘴們總喜歡調侃李登輝是蔣經國的好學生就是他一路隱忍的佐證。

即便在蔣經國去世后，面臨蔣宋美齡和外省元老的圍攻，李登輝依然處之泰然。左手拉抬李煥，右手扶植宋楚瑜，兩強相鬥的結局就是黨機器到了李的手中。左腳踢走俞國華，延攬李煥沒多久，借郝伯村的槍杆子替換之，外省人就這麼被一個本省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隱忍之後的狡詐和狠毒是一幫兩蔣老臣們晚年最受煎熬的政壇經歷。

謝長廷沒有李登輝那麼驚悚、詭譎的宦海沉浮記，但適時禮讓陳水扁的台北市長，忍下立委選舉輸給吳淑珍的奇恥大辱，最後被逼在偌大的台北市居然沒有謝長廷的容身之地，黯然南下，與吳敦義爭奪港都高雄市長的寶座，開啟台北人執掌南部直轄市的先例。謝長廷一路走來，竟然甘之如飴，不見抱怨，還能樂在其中，功力非凡。

扁長心結一直都是政壇津津樂道的話題，而陳水扁和謝長廷的生存技巧與人生命運牽出了兩人既競爭又合作的怪異組合。曆數扁政府的行政院長，謝長廷的下台背影是最狼狽的。陳水扁以極盡羞辱的方式撤換了謝長廷，當事人居然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如此待遇，哪怕是國民黨的唐飛都不曾有過。其後謝選擇了遠走哈佛遊學，仍然以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姿態迴避了與陳水扁「火星撞地球」的致命衝撞。

有一個細節頗能生動地描繪出謝長廷對待陳水扁的心理軌跡：一次，陳水扁號召四大天王與立委走春，眾人從會議室「移駕」到餐館，謝比扁早一步踏進餐廳，看見立委們幾乎都已經就座，但總統的桌子卻空無一人。負責招待的侍者走向謝，禮貌比手勢說：「您的位子在那一桌。」但謝長廷可不願被「冷落」，技巧性地轉過身問："總統呢？總統還沒來？"總統府副秘書長卓榮泰走向他，低聲表示：「總統還沒到。」謝長廷即轉身下樓，等到陳水扁來后才就座。謝長廷可以等、可以讓，但他可不會讓得讓人覺得毫無身價。

陳水扁是謝長廷的政敵，他們從不是朋友，這一點人所共知。然形勢所迫，資歷、輩分都超過陳水扁的謝長廷，沒有擺出創黨元老的架子，放下身段與蘇貞昌、游錫堃等並列。電火球的衝動、游錫堃的傻勁都比不上謝長廷綿里藏針的深厚功底。

現在我們熟知的謝系子弟兵多數都是出自謝長廷在高雄時候的市府團隊，除了打馬悍將王世堅、徐國勇之外，管碧玲、姚文智、周禮良、方來進、吳孟德、陳敏賢、鍾善藤、張志榮都是謝長廷在任高雄市長時的左膀右臂、心腹幕僚。而謝長廷的用人統御之術也遠在馬英九、陳水扁之上。

口中長年高掛的「和解共生」的謝長廷，對人總是客客氣氣，慈祥和善這些女性化的恭維字眼，用在他身上竟然也恰到好處。不過，如果當你看完王世堅、謝欣霓死咬馬英九不放，姚文智玩命斗臭TVBS，掀起媒體間一陣寒蟬效應的謝系人馬，就會發現趙少康對謝長廷「和解共生」的諷刺更顯一針見血：和解共生——和解往生。

五湖四海的用人策略，輔以危機管理的高效手段使謝長廷每遇政治風暴，都能全身而退。多位謝系核心幕僚都異口同聲地說過，謝長廷危機管控的起碼手段就是要求下屬誠實，「有錯，就要趕快認」，因為「不能讓老闆措手不及」，「說謊會讓老闆面對更嚴重的危機」。謝系子弟兵，個性張揚，為人也大多囂張，說錯話，做錯事在所難免，但對老闆謝長廷，他們的誠實是難能可貴的。可以這麼說，正是由於子弟兵忠誠護主的用心，才讓謝長廷揮灑得體、應對自如。駕馭下屬的能耐，政壇無人能夠媲美。

早在民進黨總統初選，謝長廷勝出后的輿情分析普遍認為陳水扁將逐漸淡出權力核心，屬於謝長廷的時代將會到來。不過似乎印證了扁長組合，剛柔並濟卻永遠不會陰盛陽衰。政壇的新陳代謝是殘忍的，政治人物退場的背影也是歷史定位的一部分，可惜對陳水扁來說，下台後如何才能不進監獄才是此刻他心中念茲在茲的愁雲。謝長廷需要思考，民進黨在去中國化的今日，如何去陳水扁化，並匡扶持續了八年的「水扁之亂」。

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面對全黨都被陳水扁綁架的現實環境中，謝長廷如何釜底抽薪，化解本土政權的暗瘡毒瘤。是遵循德川家康的隱忍，還是劉邦的謀略，端看打鐵匠的政治智慧。

by bonn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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