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禪機:1840-1949年中國人的另類臉譜

作者:廣南子  於 2007-11-14 07:40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文史博覽|通用分類:其它日誌

朵漁編廣西人民出版社2006.1,26.00元

本書取材於歷史細微碎片、人物隻言片語,卻特別清晰地照射出晚近歷史的全貌,被讀者稱為是「在望遠鏡上加上顯微鏡」的寫法。本書以悲風、遲暮、維新、共和、啟蒙、梟雄、革命、國難、抗戰、解放等歷史風貌為綱,將歷史還原為細節,讓人物重歸

於人性,體察百年中國之風雲變幻,以期發現改變歷史航向隱蔽動力之所在。正是這些歷史的碎片、逸聞、邊角料,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清晰的歷史敘述,告訴了我們一段隱蔽的歷史真相,讓我們在不經意間洞悉革命的機緣,悟出歷史的玄機,窺探到晚近百年中國另類臉譜


書摘:

「五四」前後,黃侃和胡適同在北京大學任教。黃竭力反對胡適所提倡的白話文運動。有一次,黃侃對胡適說:「你口口聲聲要推廣白話文,卻未必出於真心。」胡適不解其意,問其故。黃侃答道:「如果你身體力行的話,名字就不應叫胡適,應該叫'往哪裡去』才對。」胡適聽后一時語塞。

譚鑫培的戲風靡北京,各大學多有譚迷。一天課間休息,教師們閑話譚的《秦瓊賣馬》時,胡適插話:「京劇太落伍,用一根鞭子就算是馬,用兩把旗子就算是車,應該用真車真馬才對……」在場者都靜聽高論,無人說話。只有黃侃立身而起,道:「適之,適之,那要唱武松打虎怎麼辦?」

20世紀20年代上海泥城橋開了一間叫「四而樓」的酒館,很多人都不明白「四而」的意思,就去請教當時任上海公學校長的胡適。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挨不住臉面,只好親自前往四而樓小酌,尋機向主人探問究竟。主人說,樓名取自《三字經》的「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只不過圖個一本萬利的彩頭。胡幾欲暈倒。

胡適當年曾感慨:中國有古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應該再加一條「時髦不能跟」。這句話後來被李敖盜用。

1945年8月抗戰剛勝利時,遠在美國的胡適給毛澤東發了一份電報,大意是說:日本既已投降,共產黨就再沒有正當的理由來繼續保持一支龐大的私人軍隊,共產黨現在更應該學英國工黨的好榜樣。這個勞工黨沒有一兵一卒,但在最後一次的選舉中,卻得到了壓倒優勢的勝利。毛澤東沒有理他。

湯用彤自信近於傲慢,當得知其所撰《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獲獎時,湯滿臉不高興:「多少年來都是我給學生打分數,我的書要誰來評獎!」錢穆談起湯來也是感嘆不已,贊其為「純儒之典型」。

陳獨秀和蔣夢麟均是前清秀才,不同的是,一為考八股時進的秀才,稱為八股秀才;後來八股廢掉,改考策論,則稱策論秀才,雖多了幾分洋氣,但已沒有八股秀才值錢。有一次陳問蔣:「你那個秀才是什麼秀才」?蔣曰:「我這個秀才是策論秀才。」陳說:「那你這個秀才不值錢,我是考八股時進的八股秀才。」蔣於是做了一揖,說:「失敬,失敬。你是先輩老先生,的確你這個八股秀才比我這個策論秀才值錢。」

陳獨秀在《研究室與監獄》一文中說:「世界文明發源地有二:一是科學研究室,一是監獄。我們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出了監獄就入研究室,這才是人生最高尚優美的生活。從這兩處發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價值的文明。」縱觀其一生,也正是實踐了這一豪言。

吳稚暉如此諷刺「五四」時期的「海龜」:「就像麵餅,拿去國外炸一炸,回來就變成蓬鬆碩大的油條了。」

馮玉祥平生讀書甚勤。擔任旅長時,馮駐軍湘南常德,每日早晨讀英語2小時。學習時,關上大門,門外懸一塊牌子,上面寫「馮玉祥死了」,拒絕外人進入。學習完畢,門上字牌則換成「馮玉祥活了」。

1933年,蕭伯納訪華,前往迎接的林語堂說:「今天天氣真好。蕭先生真是有福之人,能在多雨的上海見到這麼好的太陽!」不料蕭伯納答道:「不是蕭伯納有幸在上海見到太陽,而是太陽有幸在上海見到蕭伯納。」

1936年,艾青出獄后回家。有一天,在趕集的路上,他的父親對他說:「你寫的那也是詩嗎?——聽說你寫詩還出了名。」在他父親的意識里,詩只能是五個字一句或七個字一句。

國民黨元老於右任多年任監察院院長。有一天,他見到機關院內有隨地便溺的現象,便拿起宣紙隨手寫了「不可隨處小便」六個大字,命人貼到院內某處。於書法天下聞名,寸墨千金,多少人求而不得。貼通告的人便沒有遵命去貼,反倒偷著拿回家去,裁成六小塊,經過拼湊,改變了字的順序,裝裱一新,掛在廳堂:「小處不可隨便。」

陳公博勸汪精衛拖蔣一道投日,汪夫人陳璧君訓斥道:「難道汪主席當漢奸也只能做第二把手嗎?」

王國維曾說「生百政治家,不如生一大文學家」,因為政治家只能謀求物質利益,而文學家則可創造精神之利益,「夫精神之與物質二者孰重?物質上利益一時的也,精神上利益永久的也」。

1927年,蔣介石公然「清黨」,並宣稱:「以後各社會團體一定要養成黨化、軍隊化的習慣」「謀中國人思想統一」「再不許有第二個思想,來擾亂中國」。並強調說,必要時「就得於人民集會、結社、言論、出版等自由,在法律範圍內加以限制」。

史量才曾言,「國有國格,報有報格,人有人格」,他認為「報紙是民眾喉舌,除了特別勢力的壓迫以外,總要為人民說些話,才站得住腳」。有一次蔣介石找史量才談話,蔣說:「把我搞火了,我手下有一百萬兵!」史冷冷地回答:「我手下也有一百萬讀者!」這是槍杆子和筆杆子的一次對話。1934年11月13日下午,滬杭道上,史量才遭暗殺,終年54歲。

唐生智一個手下曾在1927年對馮玉祥說,張作霖、吳佩孚是舊軍閥,而蔣介石是新軍閥。舊軍閥腐敗,容易打;而新軍閥會拿什麼主義來騙人,不好對付。

1933年,在回答《東方雜誌》關於對「未來世界」的夢想時,周谷城說:「人人能有機會坐在抽水馬桶上大便。」畫家錢君?說:「未來的中國是一團糟。」作家巴金說:「中國是沒有未來的。」

吳稚暉在《官氣與洋氣》中說:未登仕途前要有耐氣、忍氣、下氣;當了大官以後要使氣,大發脾氣,又要小氣。

孫傳芳是北洋軍閥時期的東南五省聯軍總司令。當時孫中山首倡,袁世凱發揚光大,都說要當人民公僕。孫傳芳看了報紙幾乎笑破肚皮。孫傳芳說那些爭當人民公僕的其實都是騙子,他要當就當人民的父母,不當人民的公僕。因為當僕人的沒一個好東西,不是拐騙主人的小老婆就是偷主人的錢財,而天下當父母的沒有一個不愛自己孩子的。

蔣廷黼認為,中國近20年的內亂之罪,與其歸之於武人,不如歸之於文人。文人在一處不得志,往往群集他處,造出種種是非,盡他們挑撥離間之能事,久而久之,他們的主人翁就打起仗來。

1945年12月間,西南聯大學生因反內戰活動而與當地軍警發生衝突。時任北大代理校長的傅斯年趕過去,見到對慘案負有直接責任的關麟征,劈頭便說:「從前我們是朋友,可是現在我們是仇敵。學生就像我的孩子,你殺害了他們,我還能沉默嗎?」

張申府曾指出:「只靠斗,解決不了問題,除非是奮鬥。」他奮鬥了一生,但晚年遇到「文革」,依然沒能夠逃脫「被斗」的命運。

晏陽初說,對於中國人來說,有沒有一個好皇帝倒並不重要,但是,是不是有一個好縣長卻是件大事。

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羅斯福總統提出了著名的四大自由,即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免於貧困及免於恐懼的自由。晏陽初補充了一條,就是人民要有「免於愚昧無知的自由」。

1926年,郭沫若曾言:「世界上最黑暗的角落是官場,最黑心的人是官吏;世界上最黑暗的官場是中國的官場,最黑心的官吏是中國的官吏。」但他還是很快加入了有實權的國民黨,混入了官場。

郭沫若指責林語堂「叫青年讀古書,而他自己卻連《易經》也看不懂。非但中文不好,連他的英文也不見得好」。林反駁說:「我的英語好不好,得讓英國人或美國人,總之是懂英語的人去批評。你郭沫若沒有資格批評我的英語。至於《易經》,郭沫若也是讀的,我林語堂也是讀的。我林語堂讀了不敢說懂,郭沫若讀了卻偏說懂,我與他的區別就在這裡。」

有一次在一個宴會上,胡適稱讚了郭沫若幾句,郭氏在另外一個桌上聽到了,特地走過來,在胡氏臉上kiss了一個以表謝意。

1945年在重慶的一次聚會上,郭沫若經人介紹認識了廖冰兄。廖冰兄告訴他,因為其妹叫廖冰,所以他叫廖冰兄。郭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我知道了,那邵力子的父親一定是邵力,郁達夫的妻子就是郁達了!」

沈有鼎不會做飯,偶爾與夫人動口角,沈夫人就不做飯,沈無法,只好找領導,說自己的夫人是反革命分子,領導問是何故?沈則說:「她不給我做飯。」此公曾在美國哈佛受教於懷特海門下,后又跑至德國投海德格爾門下,邏輯學甚是了得,號稱中國邏輯學先驅。有一次他說一條「最高指示」中「要加上一個逗點就更清楚了」,馬上給揪去開了一個晚上的批判會,說他是「現行反革命」,「不投降叫他滅亡」。

在清華大學教授組織的一次邏輯學研究會上,有人提起哥德爾,金岳霖表示要買本書來看看。他的學生沈有鼎對金先生說:「老實說,你看不懂。」金聽了,「哦哦」兩聲,坦然說:「那就算了。」神色自若。

金岳霖晚年曾說:「在解放前,我沒有搞過什麼政治,那時我似乎有自知之明。我在解放后是不是失去了這個自知之明呢?……」

金岳霖十幾歲的時候,就覺得中國俗語「金錢如糞土,朋友值千金」邏輯上有問題。他說,如果把這兩句話作為前提,得出的邏輯結論就應該是「朋友如糞土」。

1938年3月21日,蕭軍隻身一人,身背褡褳,手柱木棍,渡過黃河,從山西吉縣步行20多天,來到延安。此行延安只是路過,他原計劃到五台山抗日前線打游擊,但戰事相阻,路途不通,才住進了陝甘寧邊區政府招待所。毛澤東從丁玲那裡知道消息后,很想會會這位魯迅弟子,特派辦公室秘書和培元前往問侯。和提出安排時間讓他見見毛主席。蕭軍竟然客氣地回絕道:「不見了,他挺忙的,我也只住上一兩個星期就走!」

1942年6月初,延安中央研究院召開了批判王實味的大會,蕭軍也參加了。會場比較混亂,王實味每說句什麼,立即招來一片怒吼和痛斥聲……蕭坐在會場後邊,聽不清前邊人們說些什麼。他便煩躁起來,站起來大聲喊:「喂……讓他說嘛,為什麼不讓他說話!」大會不歡而散。蕭走在回家的路上氣憤地說:「這他媽的開的什麼會,簡直像狗打架倒尿盆,哪像個最高學府!」



〇洪秀全有妻妾88人,加上各類妃嬪、女官,女司等人,各項人數加起來,總計有2300多名婦女在天王府陪侍。洪秀全因妻妾太多,連姓名都記不住,乾脆一概編號。

〇辜鴻銘曾勸西方人若想研究真正的中國文化,不妨去逛逛八大胡同。因為從那裡的歌女身上,可以看到中國女性的端莊、羞怯和優美。對此,林語堂說:「辜鴻銘並沒有大錯,因為那些歌女,像日本的藝妓一樣,還會臉紅,而近代的大學女生已經不會了。」

〇康有為在光緒初年(1875年)嫖得一塌糊塗,因急於趕往北京,直到搭上招商局的輪船,他的嫖帳還沒有還上。債主們追到船上來索債,「康聖人」急中生智,躲到了船頂上的救生船里,居然得以賴過債。這段子來自馬相伯的《六十年來之上海》,當時馬正奉李鴻章之命,在上海輪船招商局查帳。

〇「燈閃著,風吹著,蟋蟀叫著,我坐在床上看書。月亮出了,風熄了,我應在院中唱歌。」這是溥儀在17歲時寫的一首新詩。他應該是第一個寫新詩的皇帝,且還是「口語詩」。

〇林語堂憧憬說:「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國的鄉村,屋子裡安裝著美國的水電煤氣等管子,有個中國廚子,娶個日本太太……」其理想頗類似我們N年前的「樓上樓下,電燈電話」。

〇魯迅對京劇一直心存不滿。他自1902年到1922年的20年間,總共只看過兩次京劇,而給他留下的印象無非是「咚咚咣咣的敲打,紅

紅綠綠的晃蕩」「一大班人亂打」「兩三個人互打」。他甚至不承認京劇是戲,認為它只是「玩把戲」,「毫無美學價值」。

〇1921年4月21日,來自德國的露娜小姐在洛陽見到了吳佩孚,一見傾情,秋波頻傳,無奈吳就是不領情。回去之後,露娜小姐對吳大帥下了「最後通牒」――一句話,譯成中文是:「吳大帥,我愛你,你愛我嗎?」吳看后大笑不止,提筆在原信上批了「老妻尚在」四個大字,命譯員將此信送回。

〇有一天,張作霖外出溜早,剛走到一個拐彎處,突然傳來一聲吆喝:「賣包子啦!」張大帥嚇了一跳,不禁暴怒:「給我抓起來,斃掉!」大帥親自執法,砰!一槍射向天上,將小販嚇得幾欲癱掉。大帥很得意:「你嚇我一跳,我也嚇你一跳。」

〇一次,梁思成作學術報告,拿自己的假牙現身說法:「我是個'無齒之徒』。牙齒都沒有了,後來在美國裝上這幅假牙,因為上了年紀,所以不是純白色的,略帶點黃,因此看不出是假牙,這就叫做'整舊如舊』。我們修理古建築也要這樣,不能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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