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走 向右走：李登輝、宋楚瑜的謝幕大戲

曾經情同父子的李登輝、宋楚瑜，現在統領著台聯黨、親民黨，而最近幾天的事態發展正呈現兩位政壇老將南轅北轍的政治抉擇。可以說隨著昨晚國民黨中央拿出2008年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名單之後，親民黨在明年1月12日從台北政壇消失已經步入倒計時，宋楚瑜離兌現自己2006年底敗北台北市長一役后定下的「退出政治」的承諾也不遠了。

2008年的單一選區兩票制，將徹底改變台灣政黨政治的生態，這在當初末代任務型國民大會修改中華民國憲法后業已成定局，小黨生存空間面臨藍綠龍頭大黨的夾殺，稍有行差踏錯就將被淘汰。宋楚瑜在歷經兩次總統大選失利，宋省長民望夕陽西下的政治現實前，做出了選擇——與國民黨合併。把本來就是國民黨成員的子弟兵送回「娘家」，安置好他們的未來前途，也算宋楚瑜謝幕的功德之舉。

相較於宋楚瑜豁達、坦然地接受殘酷的現實，有情有義地為親民黨關張留下漂亮的下台身影不同，李登輝則依然不改強勢作風，堅決站在潮流的風口浪尖，不退卻。

早在兩周前的10月底，台聯黨率先開除了創黨成員黃宗源、廖本煙，媒體嘩然之際，也逐步發現李登輝轉變政治立場的微妙變化。幾年前，那個高喊台灣早就獨立的台獨教父不見了，換之主張統獨議題暫時擱置；一味對民進黨護犢情深的阿輝伯開始左右開攻，國、民兩黨沒他不敢罵的。無怪乎，獨派大佬紛紛傻眼，難道李登輝又變了？

如果說開鍘黃宗源、廖本煙是台聯斷臂自救的作秀，可以歸類為選舉招數的話，那麼黨中央對待黃適卓、尹伶瑛的態度就耐人尋味多了。然而，正當外界質疑李登輝壯士斷腕決心不如爾爾後，黃適卓、尹伶瑛主動將矛頭指向台聯勾搭紅衫軍的陳年往事，逼得黃昆輝「清理門戶」。

至此，黃適卓的出局奠定了李登輝揮別深綠路線，脫離大綠、小綠之爭的表面議題，斬斷激烈廝殺的紅海，昂首邁向台灣政治的藍海。黃適卓之所以具有指標性意義，關鍵就在此人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李登輝執政時期的親信，前內政部長、台聯黨創黨主席黃主文。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李登輝決意開拓政治新航道，意味著他和老朋友的交情也必須割愛。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幾天，台聯退黨人數還將增加，投入民進黨懷抱的政治人物，尤其是謀求連任的立委更把民進黨視作最後一根稻草。

平心而論，李登輝與台聯的關係是相互利用、取長補短的。李登輝雖然頂著前總統的招牌，政壇要角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但政治較量畢竟不能只靠單打獨鬥，人員組織化、規範化是必由之路。所以藉助台聯，李登輝打通了卸任元首下台後繼續發揮餘熱的渠道。而台聯也是如此，明星級立委縱使戰力堅強，地方經營能力也不弱，但在民進黨壟斷綠營資源的大環境中，要力求生存之道，唯有李登輝的金字招牌可以依附。兩邊你情我願式的政治取暖，造就了台聯這樣的政黨。

可是，原本一切并行不悖的遊戲規則，隨著藍綠兩黨奠定穩定架構后，小黨的存在就分外刺眼，尤其動不動就以關鍵少數自居，每逢重大議題，兩邊勒索，四處訛詐，更令國、民兩黨感冒不已。所謂「單一選區」就是藍綠壟斷台灣政治的開始，以別出心裁的制度設計阻斷第三勢力的成長空間。在這一點上，宋楚瑜無疑是聰明的，也很識時務，大內高手終於不再逆流而行。從國親聯盟在立法院合作無間、雷倩、邱毅等標誌性立委的投藍舉動，最終驅使「國親平台」在馬英九在任國民黨主席時成立，親民黨自那一刻起正式啟動泛藍實質整合的序幕。

不過李登輝畢竟不是宋楚瑜，前者雖已跨入耄耋之年，卻依然不服老。11月2日晚，李登輝宴請多位社會賢達聚會觸及的話題就能窺視老人家政治哲學的路數。李登輝在對友人們說到，要解決台灣當前政治危機最優先的辦法，就是「政局重組，建立本土派的第三勢力」，這是台灣政局能否扭轉的關鍵，明年選舉就是關鍵時刻。

沒有人知道李登輝口中的「建立本土派的第三勢力」具體指的是什麼？但聯繫到國民黨近期極為低調地在台灣光復62周年的攝影展上公開擺放李登輝於1978年，以台北市長身分替劉銘傳銅像揭幕的舊照片的細微變化徒留外界想象空間，2008總統大選，馬謝對決，李登輝到底支持誰？清黨動作的餘波也拉開了李登輝最後一次大膽博弈的政治賭博序幕，成敗在此一舉。或許與宋楚瑜不同之處就在於一個謝幕下台、安享晚年，一個老驥伏櫪、勇往直前。

條條道路通羅馬，李登輝和宋楚瑜究竟是殊途同歸還是涇渭分明，明年的大選結果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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