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所謂風光的續弦,招致姨夫同院鄰居的嫉妒,而這嫉妒恰恰就延續到一年以後文革的爆發。於是,那鄰居組織了造反隊,迅速抄了姨夫的家,大姨剛開始的新生活變的真是萬劫不復。
當時外婆極不放心大姨的處境,怕她出什麼意外,就讓我們去大姨處打探。記得那時二姨帶我們過去,自己等在衚衕口,只有我們小孩過去,告訴大姨要想得開,實在不行就回娘家躲躲。至今我還記得姨夫家的家徒四壁和大姨的驚恐。
等到文革過去了,還沒等到真的落實政策,姨夫就因心臟病走了。接下來的大姨在姨夫前妻的子女處輾轉了不常的一段時間,在親生孩子都不願養老的情況下,大姨又回到了娘家。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但每個人都長了二十歲。
支撐大局的二姨天天說就怕她走在姥姥和大姨前面,但,生死又有誰能說定,姥姥先走了,然後就是二姨,最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當時我已出國,大姨和我妻子同住,彼此倒過的很好,但,她也是一定要出國的,怎麼辦?只好由妻把大姨送到東北,一住就是十八年。
大姨在我母親處過的如何,我們身在國外有心無力,只好以好壞人家都是親姐妹來自我安慰。到了父親癌症晚期,年近八十的老媽實在沒辦法同時照顧癌症的父親和年近九十的大姨了,只好把大姨先送去養老院。
她真的不願意去啊,可又怎麼辦,兩邊都是"沒幾天的人",也只好如此了。其間我回國兩次,每次一個月,一邊陪父親放療,一邊陪大姨聊天,都是如此的無奈,都是如此的沒有結局。
在我就要回加的時候,大姨讓我帶她回家,我能作的只有強忍淚水,那時,我就知道,大姨要走了。
經歷了大姨,父親相繼離世,現在,我終於可以送大姨回家了。